三二二、偷塔变成主攻?(1 / 1)

史上最强大学 何事公 1814 字 8小时前

都说三十不学艺、四十不改行。

陈康彦心里默默数了一下,自从来到神州大学,自己都跨界干了哪些活儿?

除了兼管学校行政事务外,还广泛涉及植物分类学、药物化学、分析化学、生物制药等多个领域,唯独离自己最初最拿手的研究方向细胞生理学越来越远。

现在又要改行搞医学研究了吗?

陈康彦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等苏山月出去后,才反问道:“什么意思?有谁得了胰腺癌?”

徐生洲连连摆手:“不是谁得了胰腺癌。之前咱们不是聊过继续寻找植物里的全新化合物吗?就在刚刚,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野大豆籽胚轴中存在某种微量的全新化合物,对治疗胰腺癌有奇效。现在全世界多家实验室都在秘密开展研究,看谁能够拔得头筹。”

陈康彦顿时感觉一阵酥麻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能够有效治疗胰腺癌?

胰腺癌!!

生存率极低、全球医学界束手无策、号称“癌王”的胰腺癌!!!

开发出蛋白络氨酸激酶抑制剂作为抗癌药物的亚历山大·莱维斯基,获得了2005年沃尔夫奖。

发现了紫杉醇抗癌机制的苏珊·霍威茨,获得了2019年盖尔德纳国际奖。

我要是发现了有效治疗胰腺癌的药物,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梦想,是不是又变得生动活泼、触手可及?

比如,国奖?

比如,院士?

陈康彦说话声音都有些飘忽:“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

“真能治疗胰腺癌?”

“据说那种化合物能够高效抑制胰腺中KRAS突变,从而达到治疗胰腺癌效果。具体是哪种化合物、治疗的作用机理如何、国外实验室的研究进度,暂时都不得而知。”

科研竞赛!

陈康彦就像迟到听见高考铃声响起,再次浑身一激灵,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那我们可得抓紧!等下回去,我就抽调人员,在不影响裂银杏人工繁育、裂银杏内酯半合成等重点课题研究进度的前提下,汇集全部骨干力量,投入到这场决战之中!对,开局就是决战,起步就是冲刺。别人已经跑在了前头,我们要想后来居上,只能加倍努力,才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徐生洲大抵是耳聋了。

明明陈康彦每句话都在说“努力”,可他仔细听了半天,从话里话外只听见两个字:

加班!

陈康彦站起身,一边紧张得直搓手,一边很严肃地说道:“校长,从今天起,我申请把我分管的校务暂时交给别人处理,我要集中精力研究您说的那种化合物。”

不待徐生洲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别人对我们保密,我们也要对别人保密!论起堆人力、拼经验,我们可比不上国内那些动辄上百人的大团队。从购买野大豆籽就要考虑失泄密风险,不如叫今年新进的小年轻,以珍稀濒危极小种群物种保护与利用重点实验室名义申报一个市级课题,嗯,就叫‘不同生态型野大豆繁育特性及人工繁殖技术研究’。”

徐生洲安慰他道:“你且放心,目前国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这个消息。”

陈康彦道:“还有就是经费——”

徐生洲马上表示:“从本月起,每月给你们多加1000万元研发经费。”

陈康彦摆摆手:“倒也不用那么多,而且太多会让别人生疑。不如一次性先拨2000万元,后续看进展情况再说。”

“可以。”

陈康彦也不再耽搁:“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徐生洲道:“祝一切顺利!”

陈康彦忽然说道:“如果这次也很顺利的话,咱们实验室的重点研究方向就算有了,申报高官重点实验室应该水到渠成。”

忙完这摊子事,徐生洲终于回到自己的专业领域。

此前他画了个饼,说是要抽空验证一下望月新一的abc猜想证明。

最开始他是抱着游戏心态,觉得望月新一的“霍奇剧场”“宇宙际terchmuller理论”很有趣,陶哲轩、舒尔茨、望月新一等学界大佬又都搅和进去,自己闯进去甩一竿子就跑,包刺激的!

等徐生洲真正动手,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判断望月新一的abc猜想证明正确与否并不困难,无非就是用“初级超凡卓绝的学术眼光”扫一遍,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困难的是如何让别人相信,你指出的问题确实是个问题。

早在2018年9月,望月新一的论文正式发表不久,菲尔茨奖得主舒尔茨就联合歌德大学Jakob Stix发表论文《why abc is still a conjecture》,指出望月新一的论文中存在一个“严重的、无法解决的错误”。

具体而言,是第三篇论文“推论3.12”证明末尾处的一行论证存在根本缺陷。

而这条推论对望月新一的证明极为重要。

所以舒尔茨认为望月新一没有证明出abc猜想,abc猜想仍是个公开问题,每个人都有机会证明它。

但望月新一对舒尔茨的批评很不认可,觉得舒尔茨是对论文存在“某些基本的误解”。

到了这份儿,就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且是神仙打架级别,普通人只能看热闹,根本无法插嘴。

徐生洲现在突然横插一腿,无疑给这个有些降温的学术公案重新添了一把柴火。

而且徐生洲的态度举足轻重。

他站望月新一,差不多abc猜想就可以说qEd。

他站舒尔茨,意味着两位新生代超级数学大牛都实名反对,望月新一翻盘的概率则非常渺茫。

所以消息传出去之后,国内外很多数学家都在翘首以待,甚至不少新闻媒体也在打听消息,像《Acta. math.》主编托比亚斯先生、央妈记者顾泠泠同学,都不止一次打电话过来问。徐生洲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生啃望月新一那屎山一样的诡异论文。

他采取三步走。

第一步,验证论文是否有错。

第二步,如果有错,用学界能够接受的方式指出来。

第三步,若是可以,最好给出正确证明。

因为有后两步的打算,第一步就不能敷衍了事,必须深入论文掌握望月新一的理路,同时又要与论文时刻保持一定距离,避免坠入作者的话术之中。

比如循环论证。

比如靠不住的直觉。

比如看似不起眼的瑕疵。

在完美严密的数学证明中,任何一点不起眼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像1879年大英帝国数学家Kempe发表的四色猜想“证明”,一度被学界广泛认可。直到11年后,才被另一位数学家heawood发现其中存在一个看似微小却无法填补的漏洞,导致证明不成立。

徐生洲采用的方法是翻译。

没错,就是翻译。

他阅读望月新一的论文,吃透其中的原理,然后用大多数数学家能理解的数学语言重新写出来。就像翻译家阅读旁遮普语小说,再翻译成国人都能读懂的中文。

有时,望月新一的思路太奇特,很多概念在现行学术体系中很难找到对应的话语。

比如旁遮普人跳的彭戈拉舞。

该怎么让国人明白,它是种什么样的舞蹈?

这就需要徐生洲另辟蹊径。

两者既是不同研究范式之间的转换,也是不同学术观念之间的碰撞,但徐生洲相信应该殊途同归。就像量子力学,有海森堡的矩阵力学和薛定谔的波动力学两种核心表达方式,虽然两者视角不同,所采用的数学工具也不同,但在数学上是完全等价的。

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徐生洲发现这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家伙确实很有几把勺子。同时他也非常确信,望月新一的论文确实存在致命缺陷,导致证明不能成立。

前面的路断了。

现在徐生洲最大的困惑是,不知道望月新一铺设的这条路是否指向正确的终点。

如果是,那么缺陷还有修补的必要。

如果不是,修补缺陷不过是朝错误的方向再多走几步,又有什么意义?

他懊恼地放下笔,挠了挠有些蓬乱的头发。

都说“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东”,我就围观凑下热闹,怎么也偷塔变成了主攻?abc猜想也不在我射程范围之内啊!

可要就这么放弃的话,他又心有不甘。

难道折腾半天就为告诉大家,望月新一错哪儿了?

尽管对于学界来说,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可这事儿舒尔茨早七八年就做过,自己相当于鞭一次尸,意义不大。

有那么一瞬间,徐生洲胸中突然壮怀激烈:呔!连霍奇猜想这种世纪级难题,都被我手起刀落斩于马下,abc猜想你个小卡拉米也想阻我去路。信不信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直接做了你?!

三分钟热度过后,理智重新占领高地。

前车之鉴如英才天纵的望月新一,16岁入普林斯顿,19岁师从菲奖得主法尔廷斯,23岁拿到博士学位,比有系统加持的徐生洲还早一年。以20年功力,集中钻研abc猜想,最终只搞出了这么个半拉子工程。简直比只写出半部《红楼梦》的曹雪芹都惨!

尽管自己已经手刃了冰雹猜想、霍奇猜想,并不代表也能顺利拿下abc猜想。

毕竟。

哪有小孩天天哭。

哪有赌狗天天输。

万一偷塔变成主攻,再突袭战变成持久战,怎么办?自己还肩负着解决另一个“世界七大数学难题”的艰巨任务呢!

? ?有书友问。

?   厚着脸发2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