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绑匪的目的不纯啊(1 / 1)

百里玉祁开车追出不远,定位信号就断了。

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在地图上最后一闪,随即归于寂静。

解昭文定位的手机被发现且处理掉了。

他盯着那处落点,唇线紧绷,片刻后将手机扣在副驾上,猛地一脚油门,直奔定位消失的方向。

城市后街夜色浓重,路灯昏黄,店铺林立但没有一个还开着门。

他终于在一条饭店街前停下车,眼神一扫,落在街头牌匾名叫“笼江小吃街”的老旧招牌上。招牌灯坏了一盏,闪闪烁烁,门口却没有半点人气,空得过分。

他拨通灰老的电话:“定位断在‘笼江小吃街’,昭文可能被带进去了。”

“我这边调监控。”灰老说,“你别进去,等我到。”

百里玉祁没有应声,挂了电话,推门下车,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整条街。

而此时,饭馆深处。

昏暗狭窄的过道里,一行人正快步穿行。

饭馆外表破旧,内里却别有洞天。走道呈“回”字形,一圈套一圈,像是刻意改造过,灯光是冷白色的,落在地砖上毫无温度。

解昭文被何淮扛在肩上,像扛着一袋无声的沉沙。

她人还在昏迷中,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脸颊因为缺氧显出些许不自然的白。

按理说,老太太并不该一路跟来。她向来矜贵,也从不碰“运输”这类粗活。

但就在他们走上二楼拐角时,她忽然止住了脚步。

“等等。”

她的声音不高,却立刻让前头几人停了下来。

“把人放下。”

何淮愣了一瞬,回头:“大人,按计划——”

“计划变了。”老太太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静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解平观看她一眼,点头示意。

何淮只好将人轻轻放到走廊边的旧长沙发上。

老太太俯下身,手指探向解昭文的额心,隔着皮肤停了几秒。

下一刻,她那张始终平静无波的脸,悄然有了变化。

她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眸底竟慢慢浮起一丝光。甚至带着一种控制不住的兴奋,渴望,一种疯狂。

“这么多年……”她轻声喃喃,“天意啊……老天爷把她专门送到我身边的。”

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这些年为了融合魇,她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人力,尸体一具接一具地送进实验室,出来时不是死了、就是疯癫,活下来且“稳定”的——一个也没有。

可这个女孩不一样。

她身上压着完整的魇,那魇像是认主了般,伏在她身体里,安静又协调。

“我要带走她。”

老太太站起身,语气已经带了点愉悦,像是终于抓住了某个逃了她几十年的答案。

何淮脸色变了变,还是低声试探:“大人,现在她情况不明,我们还没做深层排查——贸然接触,若是失控……”

话没说完,一只手已经从旁伸过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多嘴。”

解平观面无表情,五指如铁,将何淮整个人提起,猛地甩到墙上。

“咚”一声,墙皮都抖了一下。

何淮咳了一声,滑坐在地,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牙忍着,不敢再吭声。

老太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只是盯着解昭文看,眼底像藏着千百种计划,所有失败、所有延误,此刻都变得无关紧要。

“走吧。”她淡淡地说,“其他的以后再做。”

几人重新上路,朝饭馆后楼更深处走去。

二楼尽头那扇暗门缓缓打开,灯光落在女孩的脸上,将她整个人照得毫无血色。

她还没醒。

但没有人注意到,她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

夜风灌入巷口,灯牌闪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百里玉祁站在“笼江小吃街”巷口,空无一人。

他站在路中央,耳边风声拂过,却压不住胸腔里的焦灼。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地掏出一支烟,却始终没能点着。

火石闪了三下,都被他掐灭。

他低声咒了句,把打火机往裤兜里一塞,抬眼看向整条街。

三十多家饭馆,小吃店、老汤铺、馄饨馆……每一家都关着门,拉着卷帘,就像约好了一样,把真相封得严丝合缝。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

忽然停下。

他抬起手,手心朝上,指节缓缓握紧。

他不想动用这个法子,真不想。

但现在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闭上眼,气息内敛。

下一瞬,指尖暴起一缕微不可见的白芒,直刺入眉心。

——秘法·观域神识。

周围的街道瞬间模糊,模糊的声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扭曲的魇线感应、能量轨迹、残留气息的折叠图层。

他的神识如同脱缰猛兽般炸裂出去,强行穿透五感,像一层无形的蛛网,把整条街、每一栋楼、每一块地砖的细微波动都笼罩进去。

但这种强行扩展神识的方式,极其伤身。

他才推开五家饭馆,眉心就已经隐隐发疼,鼻腔里传来一股腥甜。

他抹了一把嘴角,果然看到一丝血色。

“还能撑。”

他低声说着,继续朝下一个门口走去。一家接一家,店门前驻足,神识投探,再起步。

明明只是几十米的街,他却走得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赌他在耗尽自己神识之前,能把人找出来。

街头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投射。

只剩下他的背影,在黑夜中被拉得很长。

......

解昭文在黑暗里,听见有人在轻轻呼唤她的名字。从胸腔深处一下一下地回荡,像是一口封闭的水井,有人丢下一颗石子,又一颗。

她的睫毛微颤,意识像困在一层极厚的棉絮中,耳朵里嗡嗡作响,四肢像被什么按住一样沉重得动弹不得。

她知道自己没有死。

因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血液在流,心跳在跳,也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正贴近她。

有人在碰她。

不,不是肢体上的接触,就好像直接透过表皮摸上了她的骨头和血管。

从皮肤表面摸进去,在里面不断的摩挲着。

她想挣开,可她全身像被铁丝绞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从额心蔓延开。

——魇动了。

她身体里那团沉睡的东西忽然轻轻翻了个身,像是一头栖伏太久的野兽,被外界的窥探唤醒了半分。它没有咆哮,没有挣脱,只是缓慢地在她体内转了个角度。

那一刻,她听见一个极轻极轻的“哈”声。

是女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惊喜,像是盯着什么珍稀器物许久终于动手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