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粗粝不堪,瞬间便将她莹白的脚踝磨出道道红痕。
虞念不着寸缕,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被禁锢在木床之上。双腿被麻绳吊在半空之中,难以动弹分毫。
她微红了眼,便见婆子手举烛台,一步步靠近了自己。
“姑娘可别觉得委屈,你若是没用那狐媚功夫,又何必受今日之苦。”
炽热的烛台朝着她逐渐靠近,滚烫的烛泪因烛台的倾斜而砸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之上,强烈的刺痛感让她瞬间挣扎起来。
“别碰我!”
虞念的双手已被紧紧束缚,肩头被两个丫鬟死死压出,纵使她挣扎得多么剧烈,却难以从她们手中逃窜。
腿上难忍的灼烧感让她颤抖着,她只能狠狠咬住了唇,护住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借着烛光,婆子压低了身子朝里望去。另一个婆子取来一柄匕首,钝钝的刀尖不断在她的皮肤上碾磨着,鲜血顺着刀刃落入早已准备好的清水中,慢慢散了开来。
无边的痛苦袭来,她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浸透。
不知这漫长的折磨究竟持续了多久,直至她已然开始麻木,婆子才慢慢直起了身。
婆子望着手上沾染的鲜血,哼哼笑出了声,她取出帕子将手上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随即将那沾了血的帕子随意丢到虞念的身上,转身朝屋内众人说道:
“身子验完了,回去禀告老爷吧。”
屋内的人散了个彻底,只剩下虞念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最后离开的小丫鬟于心不忍,上前为她松开了束缚,犹豫了半晌到底是没再说话,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前为她掩上了房门。
屋内寂静不已,一滴滴泪水从虞念的眼角滑落,将身下坚硬的木板洇成了深色。她只在原处躺了片刻,便强忍着下身的疼痛坐起身来,将那破碎的布料穿在身上,勉强蔽体。
被泪水冲洗过的眼中只剩下沉寂的光,她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依旧挺直了脊背,哪怕满身狼狈。
主屋内,封迟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杯,在望见从外走入的虞念后手指一顿,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封延生却是并不意外她此时的模样,声音染了几丝笑意。“既然你已是他的人,那我便不再强求。”
“只是曾听闻你跟着你母亲学了她那一身精湛的行针之术,三日后的酉时,便由你来为我疗养身子吧。”
虞念抿了抿唇,并未听到封迟出声制止。
她如今身份低微,自是无法拒绝主子。况且若此后时常为他行针,倒是有机会从他这里得知些许从前的事。
他如今所在的院子除近身伺候的丫鬟外并不允许旁人进入,说不准隐藏了别的什么秘密。
虞念点头应下,“是。”
封迟的脸冷了个彻底,出言讽刺:“父亲既这般离不开她,倒是我的不是。不若便顺了父亲的意,将她纳为妾室。”
封延生摇了摇头,淡笑道:“她既已是你的人,为父送你便是。只是她能缓解为父的病痛,每日不过借用她一个时辰,迟儿不会不愿吧?”
封迟那张无甚表情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定定望了虞念一眼后,转身拂袖离去。
虞念心中知晓,他虽素日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这模样显然是动了气。
虞念蜷了蜷手指,低头行礼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她衣衫褴褛,回去的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虞念没有去理会,待她回到梨苑之时,却已是不见封迟的身影。
她微微叹了口气,身后却传来盈月的惊呼声,“小姐,你......”
回身,便迎上了盈月通红的双眼。她取来外袍将虞念的身体裹住,扶着她进了屋。
虞念望着她哽咽着却不忍问询的模样,柔柔笑了笑,说道:“我既已来到了这里,总归是要受些磋磨的,这里的生活已是比红衣巷中好上太多,别再哭鼻子了。”
盈月瘪着嘴,从柜子深处取出一瓶极小的药膏,开始为她涂抹伤处。这药膏虽比不上昂贵的金疮药,却也已经是她们如今能寻到的最好的伤药。
虞念已是痛极,强撑着走回来已是她的极限,此时将头靠在一旁的柜子上,任由盈月为她脱下衣裳上药。
看到那里的惨状后,盈月终于忍受不住,颤抖着痛哭出声。
虞念听见声音,却已抬不起沉重的眼皮,仅是微微蹙了蹙眉。
她感受到盈月颤着手将那早已凝固的蜡油一片片剥落,用打湿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着更深处的血迹,紧跟而来的是凉嗖嗖的药膏,竟让那处火辣难忍的痛意平息片刻。
她失去了意识。
......
待虞念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傍晚。盈月依旧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见她醒来激动地叫了声,喂了她几口水。
虞念声音干涩,“怎么不叫我起来。”
盈月为她穿好衣裳,声音闷闷道:“小姐受了苦,盈月不舍得小姐再劳累。世子一早便出府了,梨苑的活计也不用小姐来做,小姐您身子不复从前,定要好好养着。”
虞念点了点头,试探着下床,发觉身上的伤倒是没昨日那般疼痛,想来是盈月一日三次为她涂药起了作用。
她回握住盈月的手,认真道:“有你在我身旁,也算是让我难捱的日子好受了许多。”
盈月闻言,又开始哭了起来。
虞念无奈笑了笑,安抚她一阵后,便拢紧外袍向外走去。
她如今为人奴仆,主子对她如何她都合该受着。而她惹了主子不悦,那便是她的错。
封迟的屋内一片漆黑,虞念赤足踏了进去,她并未掌灯,摸索着来到了他的床边。
旋即将衣衫一件件褪去,轻巧地钻入他的锦被之中。
冰凉的被褥被她温热的体温渐渐捂暖,窗外一片昏暗,月色从窗牖缝隙间透入,洒落在她恬静的侧颜上。
时间又过去许久,直至虞念都已有些昏昏欲睡,院内才传来众人行礼的声音。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封迟脸上染了些许疲惫,他掌了灯,待屋内灯火明亮后,自是一眼便望见了床上鼓起的形状。
他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望着虞念惺忪的模样,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