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说两句咋了,又不会少一块肉(1 / 1)

这是新鞋,为什么不要?

宋金枝以前不是最喜欢贪这个小便宜了吗?

再说,这可不是小便宜,一双棉鞋得二十七文钱!

那也只是最普通的款式,就像是宋金枝脚下这双,看不出男女,只要合脚就能穿。

为此他还多添了两文钱,买的是一双椒褐色的女鞋,侧边还绣着也只是宋金枝的尺码,只能她一个人穿。

这么好的东西,宋金枝说不要?

可他哪知道,宋金枝的篮子里装着的就是做鞋子的布。

那这鞋子,就是给他做的。

嗐,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这鞋子我买都买了,已经退不出去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丢下这话,陈守仓就这么气哼哼的走了。

宋金枝追不上,只能叹了一声。

乔氏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见小叔子生气的离开,以为是母子俩又闹翻了。

那卖帕子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宋金枝追到大门口又折回来,看着乔氏又摆摆手。

“老二媳妇儿,这次的帕子都交给你做,到时候东西卖了我只收布料和针线的钱,其他的全都归你。”

乔氏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样也好,她能多赚点钱,就能养活满儿了。

宋金枝刚要进屋,突然又看向对面。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家还没起?”

乔氏指了指外头,“刚才一家子都下地去了。”

一家子都去了?

那看来是昨天打的不够狠,他们都有力气下地干活了。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想了想,宋金枝还是不放心,要去地里看看。

她转身找找,没看见自己的锄头,就问乔氏看见没有。

“大哥大嫂要下地,已经拿过去了。”

宋金枝沉了脸。

那两把锄头还是她花钱买的呢,既然是她花的钱,陈守业那两口子怎么好意思拿。

她抬脚就要走,小长安突然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

“奶奶,你要去哪里?”

满儿也学着她的样子,拉着宋金枝另外一只手,晃了晃。

突然,摇动的动作停下来。

宋金枝低头看,满儿正好奇的盯着她手背上那个深深的牙印。

乔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把儿子拉开。

谁知满儿却甩开她的手,继续研究着宋金枝手背上的伤疤。

当初刚被咬伤时,那一口牙印就已经很吓人了。

可慢慢的,谁也没再提这个事儿,乔氏也早就忘记了。

但现在一看,还是触目惊心。

她小心的看着宋金枝的脸色:婆不会怪满儿吧?

长安从身侧另外一边跑过来,撅着小嘴轻轻呼了呼。

“奶奶不疼。”

满儿有样学样,也撅着小嘴,呼了呼。

“奶奶,不疼。”

顿时,宋金枝跟乔氏都愣住了。

“哎哟我的乖孙!”

宋金枝惊喜不已,捧着满儿的小脸看了又看。

“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喊我两声。”

满儿又不懂事儿了,只傻呵呵的看着她,愣是没再喊过一声。

宋金枝又催了他两遍,怕儿子烦躁,乔氏只能把他拉到怀里。

“娘,让满儿慢慢来。”

宋金枝也是太高兴,这才有些着急了。

“好好好。”

她把长安推到乔氏那边,“你们好好玩儿,奶奶先去地里,一会儿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地上的菜马上就能长成了,要是被那一家子使坏,岂不是亏大了。

在陈守业去乡试之前,村里就已经有不少人春种了。

宋金枝跟陈守仓的地里已经是绿秧秧的一片,其他人家地里都只是熙熙攘攘的冒出几个小苗来。

说是种的晚,所以才比不得宋金枝跟陈守仓他们的速度。

可乔氏种的比大家都晚,怎么她地里的菜秧也长出来不少了呢。

大家疑惑归疑惑,转头又笑话起陈守业跟王翠花赶不上热乎的。

他们老陈家的其他人过几天就能吃新鲜的菜了,他们两口子今天才来挖地。

见陈守业脑门上还缠着纱布,大家都又笑话起他来。

“哟,秀才老爷摔哪儿了?怎么能劳累你下地干活呢,交给翠花嫂子就行了啊。”

“昨天那场火烟太大,磕着脑袋了吧?陈守业,你是不是不记事儿了?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读书人,不是庄稼汉了?”

哄笑声中,陈守业一把扔了锄头,冷着脸就要走。

王翠花把锄头捡起来,塞进他的手里。

“这么大一块地,你不帮我,这活我一个人可干不完。翻不完地,种不了菜,我们吃什么?”

陈守业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饿得直舔嘴巴。

他们屋里的粮食已经吃没了,昨天挨了打,更是饿了一整天。

羊圈边上那个搭起来的土灶还没干透他们就着急生火,一次两次还行,后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一生火做饭就满是浓烟,更别提他们图省事儿,找来的柴火全是半湿的,烧起来烟就更大了。

昨天大家救火,水全往灶上泼,灶没塌就算好的了。

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来种地,没想到还要被人笑话一场。

“他爹,你别傻了,人家说两句能咋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可地种不出来,咱们一口饭都没得吃。”

看了眼倒在田埂边上,饿得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儿子陈金宝,陈守业只能咬咬牙,跟着王翠花翻起土来。

大家见这家人这么厚脸皮,说什么都不搭理,也就没趣儿的走开了。

陈守业脑袋晕乎乎的,王翠花浑身疼痛,干了没几下就懒得动了。

以前家里的活儿都是宋金枝来干,就算没分家前的这两块地,也全是宋金枝一个人种。

现在自己动弹两下才知道累人。

陈守业扔了锄头,“不干了!我是读书人,我给人抄书也能挣钱。这地你来种。”

王翠花也累得够呛,“凭什么我来干?难道饭就我一个人吃?”

陈守业不理她,就只瘫坐在田埂上,喘着粗气。

王翠花气不打一处来。

可现在要是不哄着陈守业,就他那个脾气,往后家里的活儿肯定是一点儿不沾,到时候累死累活的只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