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满脸稚气、没有任何专业素养,把工作当成儿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模样.
心态像个孩子,演技像个新手,责任感为零。
正当苏彬因丁针那副“二十三岁心智最多三岁”的模样而气的翻白眼时,刘滔也快步从监视器后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谁是你娘子啊?哪里来的白娘子?!”
她指着丁针,声音拔高,带着浓浓的不悦:“是白姑娘!白——姑——娘!记清楚!”
丁针吓得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突然一下就...忘了...”
原本苏彬还想着他年纪尚轻、给点耐心,可现在,他也彻底失去了容忍度。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忘词吗?”
苏彬一步步逼近,声音不高,却带着锋利得足以让人汗毛倒竖的锐度。
“就是因为你根本没背熟!你以为差不多记住就可以了?你以为这是什么?上课背课文?”
“一到真正拍的时候,你要想动作、注意走位、做反应,到那时候你脑子根本没空再去想词,你还想得过来?你这是来演戏的,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他每说一句话,丁针的头便低一点,脸上已经看不出血色,身子几乎在发抖。
刘滔见状,担心苏彬情绪过激被节目组误剪,立刻上前圆场,试图缓解气氛。
“苏老师的话,听懂了吗,丁针?”
丁针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嘴唇微颤。
“说话!”
这次是刘滔语气陡然一厉,她虽然温柔,但此刻也忍不住怒火上涌,眼看身旁的苏彬随时要炸,到时全场都要遭殃。
“听懂了,听懂了。”
丁针连连点头,语速急促。
“再来一条!”
苏彬低声怒吼,声音炸响。
刘滔一边拉着他的袖口,一边低声劝道:“苏老师,别生气,咱们先坐回去,别被他一个人搅了情绪。”
苏彬强忍怒火,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才勉强将心口那股闷火压下。
“好。”
他低声应了一句,跟着刘滔回到监视器前落座,整个人依旧周身冷气逼人。
场务立刻喊起:“来——准备——三、二、一,开始!”
丁针走进场内,刚一开口便出了岔子:“白小姐...不对...”
“我c……”
苏彬差点直接爆粗,一把扶住额头,眼睛瞬间红了,连耳根都开始发热。
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场中央,整个人如同被火线点燃。
“出来!你过来!”
丁针脚步踉跄,慢慢挪到了苏彬面前。
“苏老师,别...”
一旁的助理试图出声劝解,却被苏彬一个冷冽的眼神怼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语气比刀子还锋利:“来,白姑娘,不碍事的,他们说这一带有蛇妖。”
他一字一顿,慢慢掰着指头:“这——句——话——一共十六个字,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记不住?!”
丁针怔怔站着,嘴唇哆嗦,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对不起……苏老师,真的对不起……”
苏彬怒极反笑,声音森冷:“我说了,对不起没用,现在开始,把这句台词...”
“重复十遍!当众!现在!”
全场鸦雀无声,空气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只剩下屋檐上“滴答滴答”的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丁针垂着头站在片场中央,嗓音微颤,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台词。
“白姑娘,不碍事的,他们说这一带有蛇妖。”
“白姑娘,不碍事的,他们说……”
他机械的重复着,声音时轻时重,越来越像一场拷问。
十遍。
直到第十遍落地,苏彬才收回冰冷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宣判:“去,拍。这一条拍不好,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正当丁针准备转身时,刘滔也跟了上来,轻轻将他拦住。
“等一下。”
她的语气没有苏彬那么凛冽:“眼神,下午跟你反复交代过了,眼神很重要。”
丁针脸上写满羞愧,深吸了一口气:“老师,再给我点时间,我调整一下。”
刘滔望向苏彬,眼神里带着一丝征询。
苏彬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好,但不要太久。”
丁针站在一旁,闭上双眼,像是试图从混乱中逼迫自己沉静下来。
一分多钟过去。
他睁开眼,双眼终于有了些许色彩。
“老师,我可以了。”
“好,那我们再来一遍。”
刘滔朝着场务做了个手势。
苏彬也抬头望了眼天空,天色已经暗得几乎见不到云的轮廓。
这环境光,估计只能撑住这最后一条了。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还不过,刚才那“明天不用来了”的话,他绝不会收回。
“准备——下雨——三、二、一,开始!”
棚顶喷洒出的人工雨水迅速拍打在搭好的景布上,“哗啦啦”作响。
女演员柔声开口:“公子,你怎么淋湿了?”
丁针缓步走近。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闪光的东,不是演技的顿悟,而是终于有了一些正常的眼神,而不是在演盲人。
“不碍事的,白姑娘,我听他们说,这一带有蛇妖。”
台词总算顺畅的落下,虽然情绪略显稚嫩,但起码不再令人出戏。
苏彬没说话。
监视器后,刘滔微微侧身,低声道:“我觉得可以了,苏老师,再来一条也很难有质变。”
苏彬沉默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行,就这样,接下来把两位女演员的戏拍完,今晚可以收工了。”
刘滔转身安排工作,苏彬站在一旁,望着丁针那不知所谓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神人想出来让他来演戏的?!”
当晚,时间刚过十一点,片场终于响起了收工的口号。
苏彬披上外套,穿过半敞开的片场大门,手机早已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低头翻找了几个名字,最终停在一个联系人上,拨了过去。
“任导,是我,见一面吧,我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