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的宫闱,实则暗流涌动。陆真与高湛历经磨难后的相拥,并未让所有阴谋就此终结。
萧云嫣被幽禁在寒光殿后,终日对着铜镜枯坐,骨节泛白的手死死攥着与高湛往昔的信物,眼中翻涌着癫狂与不甘。她通过隐秘的暗桩联络朝中对高湛不满的大臣,将精心编造的谣言化作利刃——声称高湛为救陆真与太后心生嫌隙,甚至妄图谋逆。这些流言如瘟疫般在朝堂蔓延,别有用心的官员接连上奏弹劾,恳请皇上对高湛严加防范。
被逐出宫的沈嘉碧同样未放下仇恨。她勾结陆真昔日的对头,在宫外开设绣坊作掩护,实则豢养爪牙收集陆真“罪证”。沈嘉碧更是买通宫中小太监,趁夜潜入司衣司,在陆真监制的龙袍上绣上象征灾祸的图案,次日便唆使御史大夫在朝会上当众发难。
当高演身着异常龙袍出现在朝堂,御史大夫的弹劾之词如惊雷炸响。高演震怒之下宣陆真觐见,质问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曳。陆真虽面色骤变,却仍挺直脊背:“陛下明察,此事定是奸人栽赃!”
高湛闻讯疾驰而来,以性命担保陆真清白。然而政敌们怎会放过良机,纷纷指责他因私情罔顾国法。高演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眼中疑虑渐浓,最终下令将陆真禁足青镜殿,限期彻查。
殿内,陆真凝视着案头修复的白虎摆件,金丝裂痕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丹娘急得泪水涟涟,她却轻轻拭去泪痕,指尖抚过白虎残痕:“越是危机四伏,越要撕开他们的真面目。”
另一边,高湛乔装成商人潜入绣坊,却不知踏入了沈嘉碧设下的天罗地网。当杀手从四面八方涌出,寒光逼近咽喉时,元禄率王府侍卫及时赶到,拼死护住。高湛死里逃生后,终于在绣坊暗格里找到沈嘉碧与内奸往来的密信,信纸边缘还残留着龙袍丝线的碎屑。
而寒光殿内,萧云嫣将淬毒的粉末倒入瓷瓶,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她抚摸着高湛送她的旧物,对着铜镜轻笑:“高湛,陆真,这次,你们谁都逃不掉……” 暮色沉沉压向宫墙,新一轮的腥风血雨,正裹挟着阴谋与杀意席卷而来。
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寒光殿的朱漆大门,高湛一脚踹开殿门,目光如炬地锁定在窗前那个身影上。萧云嫣背对着他,手中摩挲着一只褪色的香囊——那是多年前高湛随手赠予她的小物件,如今却成了她执念的枷锁。
“萧云嫣!”高湛的声音里裹挟着怒意与不解,“你究竟为何还要针对陆真?她从未主动招惹过你!”
缓缓转身的萧云嫣,脸上挂着近乎扭曲的笑容,眼底却泛着病态的红:“为何?你竟问我为何?”她突然抓起案上的铜镜,狠狠砸向地面,碎片四溅如同她破碎的理智,“是她抢走了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曾经你会对我笑,会陪我赏花,可自从那个陆真出现,你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我!”
高湛看着眼前癫狂的女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对她执迷不悟的失望:“你疯了!感情之事从来强求不得。这些年,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从未有过男女之爱。”
“兄妹之情?”萧云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与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高湛,你以为我这些年机关算尽,只是因为嫉妒?不,是因为恨!恨你为何不能多看我一眼,恨那个陆真凭什么得到你的偏爱!只要她在一日,我便不会罢休!”
高湛上前一步,眼中满是痛心:“云嫣,收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伤人伤己!”
萧云嫣却猛地后退,抓起破碎的镜面对准自己的咽喉,眼神疯狂:“让我收手?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定要让陆真付出代价!”
暮色将寒光殿的琉璃瓦染成血色,高湛大步踏入殿内,衣袂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的茶盏。萧云嫣正在抚琴,指尖重重按在琴弦上,刺耳的声响划破死寂。
“为何还要针对陆真?”高湛的质问裹挟着怒意,“她从未害过你!”
萧云嫣缓缓起身,眼中燃烧着妒火:“为什么?因为她抢走了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猛地挥袖,琴身轰然倒地,“曾经你说会护我一世周全,可如今呢?你的眼里心里全是那个卑贱的女官!”
“够了!”高湛上前一步,“感情岂能强求?我对阿真是真心,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真心?”萧云嫣突然大笑,笑声里满是悲怆与疯狂,“高湛,你忘了我们的过往吗?忘了我父亲如何为你萧家卖命?忘了是谁在你落魄时陪在你身边?”她抓起妆奁中的金簪,“是陆真,是她毁了这一切!只要她活着,我就不会善罢甘休!”
高湛痛心疾首:“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陷害无辜,这还是我认识的萧云嫣吗?”
“我不可理喻?”萧云嫣泪流满面,“是,我就是疯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她突然将金簪刺向自己心口,“高湛,你会后悔的……”
千钧一发之际,高湛冲上前夺下金簪。萧云嫣瘫倒在地,绝望的哭喊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而这一场爱恨交织的争吵,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又一道裂痕,将所有人推向更深的漩涡。
寒夜如墨,娄青蔷贴着寒光殿朱漆廊柱,耳尖几乎要融进冰凉的墙垣。腊梅捧着摇曳的灯笼躲在三步开外,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斜斜投在雕花窗棂上,随着屋内骤然爆发的哭喊扭曲变形。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萧云嫣尖锐的嘶吼让娄青蔷脖颈泛起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攥紧腰间软鞭,指甲在砖石上刮出细痕。作为娄氏埋在后宫最锋利的暗桩,她原以为只是例行监视高湛行踪,却不想撞破这出爱恨修罗场。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腊梅踉跄半步,灯笼骨碌碌滚到廊下,好在高湛紧接着的怒吼盖住了响动:\"你若再敢动阿真,休怪我不念旧情!\"
暗影中,娄青蔷的瞳孔在夜色里缩成针尖。她余光瞥见窗纸上萧云嫣瘫倒的剪影,如同一柄折断的弯刀。待高湛急促的脚步声掠过廊前,她才无声地滑出阴影,锦靴碾碎满地灯笼残片。腊梅脸色惨白地凑上来,话未出口就被她抬手制止。
\"把这个添进去。\"娄青蔷从袖中抽出未写完的密信,玉簪尖蘸着朱砂,在\"结党营私\"四字旁添了朵带刺的蔷薇,\"告诉太后,长广王为个女官连贵妃都敢威胁——这把火,该烧得更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