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做的……？）
这么想着，楚默言只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往里扎
秦飞宇见状，紧张地凑上前
“喂，你们别逼他，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李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转而看向楚默言继续道
“据我们所知，王刚昨晚对你口头上进行了一些侮辱？对吗？”
秦飞宇一听，瞬间反应过来
他咬着牙，强忍怒火，没好气地回道
“你现在什么意思？昨晚我们不是已经把具体情况都说了吗？
怎么，莉娅妮作为受害者的证词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我们都说了这是正当防卫导致的意外事故，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李明依旧没有理会秦飞宇，他看着楚默言，继续道
“我们现在怀疑楚默言存在防卫过当的情况，又或者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王刚身上有多处伤口，从伤口的形状、深度以及分布位置来看，并不符合单纯木板砸中造成的痕迹
而和王刚产生冲突的，就只有楚默言
从常理推断，一般的防卫行为，特别是在紧急情况下为了制止侵害，不会反复且集中攻击头部这一要害部位
多次击打头部更像是带有明确伤害意图，甚至是致命意图的行为，与单纯的防卫动作有较大差异
所以我们对楚默言的行为动机产生了怀疑”
秦飞宇听了，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示弱地看着李明说道
“哥们，这点我们昨晚也提过了，是王刚先动手的
楚默言为了自卫才和他扭打在一起，那些伤肯定是打架过程中留下的啊
毕竟那里在施工，肯定会磕到碰到吧？”
“你亲眼看到了？”
李明冷不丁打断秦飞宇的话
后者一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出声嘀咕
“莉娅妮不是看到了吗？我只是转述她的话而已……”
说完，秦飞宇轻轻拉起楚默言的胳膊，掀起袖子露出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再次开口
“王刚身上伤口多，楚默言也没少受伤啊
他身上这一堆口子，足以证明当时的打斗有多激烈吧？
你们怎么能只关注王刚的伤势，就认定他是单纯的受害人呢？而且，他tm还是个强奸犯”
“那怎么能证明，楚默言身上的伤口是和王刚缠斗弄出来的？”
李明反问，继续开口
“你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仅看到楚默言压制王刚的画面，无法提供完整的事件经过
对于楚默言是如何开始与王刚接触，以及在压制之前的行为，你并不清楚
虽然莉娅妮称楚默言是在与王刚扭打时造成这些伤口
但案发现场没有摄像头，缺乏直接的影像证据来还原当时的真实场景
而且，现场除了王刚和楚默言的痕迹外，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两人是在正常的扭打缠斗”
这下给秦飞宇干沉默了，他用傻逼的眼神看着李明，再次开口
“那你tm怎么能证明王刚身上那些伤是楚默言故意打的
看你是警察之类的我一开始没呛你，但没想到你这么无脑啊哥们？”
此话一出，李明的脸瞬间黑了，他死死地盯着秦飞宇，一字一顿吼道
“你给我放尊重点，执法办案靠的是证据和专业判断，不是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陈宇见状，赶忙站到两人中间，双手用力将他们分开，低声劝道
“停停停……都别冲动，这里是医院，不是来吵架的……李前辈……你也适可而止吧……”
秦飞宇听了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显然还在气头上，但好歹没有再继续骂脏话
他现在也就看陈宇比较顺眼一点了，要是在和那个李明沟通，他估计会干出袭警的事来
……
楚默言一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将这三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他缓缓抬起胳膊，目光落在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上，随后又缓缓移向被子上那些散落的照片
他微微垂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脑海里思绪翻涌
（真有意思……昨天欣赏完楚逸的惨样，今天就莫名其妙杀人了？
啊不……打人……？还是杀人未遂？
不过长大后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居然玩英雄救美这一套……？
啊……md……头好疼……
为什么不直接丢失全部的记忆，偏偏回到14岁？这不是给我添堵吗？
淮桉不辞而别的事情本来就让我够闹心了……）
想到这里，楚默言眼睛微微一亮
他侧过身子，拉了拉一旁怨鬼转世似的秦飞宇，开口询问
“请问，我现在多大了？”
秦飞宇猛地回过神来，立马收起了那副敌视李明的凶狠态度
不过，被楚默言这么一问，他顿时有些尴尬
他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应该……23岁？吧”
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他心里也没底
这还是他刚刚从和淮桉的对话中推断出来的，也不知道准不准确
楚默言听到“23”，表情差点没绷住
（九年……九年过去了……？？哇要疯了！！！那淮桉在哪里啊？！）
楚默言只感觉天都快塌了
虽然他一睁开眼，看到陌生的人和事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他没想到，是九年后的自己丢了记忆
九年的时间啊
足以见证科技飞速发展，足以让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的大人，足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人和事
楚默言越想脑袋越疼，他的手缓缓附上脑袋，指尖刚触碰到纱布，就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来
一回生二回熟，他再次询问秦飞宇自己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才会失忆的
秦飞宇一听，立马一屁股坐在床边，不假思索地开始重复医生之前告知的话
“你是被砸坏脑子了，那木板上还有钉子呢，当时的情况特别吓人
你头皮都破了一个洞，好在头骨帮你挡了一下，不然……”
楚默言一听，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李明在一旁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无奈之下，他只能和陈宇再去看看王刚的情况
走之前，他看向秦飞宇，郑重说道
“秦飞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没有偏袒任何人，只是在履行职责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说完，他和陈宇收拾好东西，离开病房
秦飞宇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国粹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李明的心思？
这人就是觉得这案子证据不足，便怀疑楚默言和莉娅妮联手杀人
他昨天陪莉娅妮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仅仅一句“没有确切证据”
就把莉娅妮所遭受的可怕经历全然否定
想到这里，秦飞宇不禁在心里暗骂
（md，这货眼里只有被打成猪头的王刚，只在意王刚差点被杀死
md…就因为有你这种人，现在社会上才没有人敢挺身而出做好事……）
……
走廊里，消毒水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陈宇脚步匆匆，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李明
他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满是困惑与焦急
“前辈，你为什么一口咬死楚默言不放？
已经有了受害者的证词，你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呢？怎么会有女性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
李明闻言，脚步顿住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目光有些游离，下意识地低声喃喃
“因为他就是个杀人犯啊”
“什么？”
陈宇没有听清，下意识反问
李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
他抬手随意地拍了拍陈宇的胳膊，语气变得极其敷衍
“啊啊，没什么……你也清楚，案发现场连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
现在那小子还昏着，生命垂危，随时都可能救不回来
这种情况，咱们当然得慎重再慎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对吧？”
说完，李明便拉着陈宇继续往电梯走去
……
回到病房
现在只剩秦飞宇和楚默言了，很安静
秦飞宇坐在床边，看着楚默言苍白的脸色，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真的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
楚默言打破了沉默，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怀疑
在他14岁的认知里，这种幼稚且无聊的戏码，不该在自己身上上演
他很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飞宇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继续说道
“莉娅妮……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女孩子
她说你为了救她，和王刚缠斗在一起，王刚当时手里还有武器，形势特别危急……
而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刚好是你制服王刚的时候
哎，当时王刚一脸血，我还以为是你下的重手呢
结果是他自己打不过你还硬要逞强……真是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
秦飞宇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眼神中满是歉意
楚默言面带微笑的听完，脑子里现在只有三个字
（疯了吧）
他搞不懂九年后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