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概能确定,她选择江晏之的理由。
因为她的身体需要。
也因为,她认为他会喜欢上别人。
或许,还因为那天病房里,他父母的态度。
毕竟,她第一次提分手,就是离开病房后。
三项叠加,让她选择通过了江晏之的好友申请。
在一天时间内,跟他走到了一起。
这就是真相。
沈衔钰将醒酒汤放在桌上,俯身去看摇椅上的姑娘。
“还难受吗?”他问。
唐绾绾抬起眼皮,入目就是熟悉的脸。
清俊好看。
她一眼不眨,盯着他看了很久。
旁边的钱謦蕾,见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想了想,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沈衔钰拉了把凳子坐下,端起醒酒汤笑了笑,“要我喂?”
唐绾绾头还有点晕,但理智尚存。
她慢慢坐起身,要去接碗。
被沈衔钰抬手避开。
他说:“有点烫,我来端着,你拿勺子就行。”
唐绾绾抿唇,去拿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低头喝了下去。
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不是很方便。
她从兜里掏出个发圈,把长发挽起。
沈衔钰全程看着她,没有说话。
直到她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也连带着将昨夜,江晏之留下的痕迹一并暴露出来。
她是用了粉底液的遮盖的。
但足足一天时间,功效再强的粉底液也力有不逮,何况,天气这么热…
总之,那两块红痕,就这么大咧咧坦露在沈衔钰眼前。
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他定定的看着,像是一台冻住的雕塑。
唐绾绾一连喝了好几口醒酒汤,才发现他的异常,一抬头,就见他目光死死盯着……
她一惊,下意识伸手捂住脖颈。
沈衔钰眼睫微颤,目光艰难从她脖颈挪开,转而去看她的眼睛,“他弄的?”
他问。
唐绾绾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嗯了声,逃避似的,赶紧埋头继续喝汤。
一勺汤水下肚,头顶响起沙哑的男声,“你的身体好了?”
唐绾绾低着头,将最后一勺醒酒汤咽下,才道:“好了很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外面,吃完晚饭的年轻人们,开始了夜间娱乐。
聊天的,打牌的,还有弹吉他唱歌的。
嘈杂声透过门窗传进来,唐绾绾撂下汤匙,“里面有点闷热,我们出去吧。”
“你会跟他分手吗?”
身后,沈衔钰握住她的手腕,问:“你说你的身体离不开他,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还是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段?”
唐绾绾一惊,赫然转身。
一坐一站,她垂眸俯视,他抬着头看她,双目微红。
可见她看过来,他还是勾了勾唇,挤出个笑,“绾绾,我等你好不好?”
唐绾绾鼻头一酸,她别过脸,快速眨眼忍住泪意。
“不好,”她小声道:“你不要等我,你会有……”
“什么也不会有!”
沈衔钰站起身,倏然打断她的话,“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眼里心里除了你以外,不会容得下任何人。”
他看着她,哑声问:“绾绾,你不信我吗?”
怎么能,不信我呢。
他浓郁的委屈,几乎要溢出眼底,
唐绾绾不敢去看,可别开脸的下一瞬,就被他握着下颌掰了回来。
“你告诉我,”沈衔钰面色冷肃,“你究竟为什么坚持认为,我会喜欢别人?”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灼灼逼人,本就还有些醉意的唐绾绾,只觉得自己被逼的有些走投无路。
几乎都想把那个荒诞的梦告诉他算了。
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你别问好不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种张惶无措的脆弱。
锁住她下颌的指节颤了下。
沈衔钰一下就心软了,“好,”
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她为难的,“我不问了,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绝对不会有那个人出现,…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沈衔钰微微躬身,将脸凑近了些,看着她,道:“你告诉我,你会不会跟他分手,告诉我你的身体离不开他,是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还是只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好不好?”
他眼神执拗,只求她一个答案。
唐绾绾心头分寸大乱,说不出话。
沈衔钰没有退让,他目光灼灼,“我只想知道你跟他有没有分手的一天。”
唐绾绾败下阵来。
…………
屋外。
钱謦蕾悄无声息退出房间,抬眼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墙边。
见她出来,哼笑了声,“我就知道!”
说着,傅菁白就要推门进去。
“你做什么!”钱謦蕾急忙阻止,拉扯着他往门口走,“他们俩在里头说话呢!你别这么不醒目行么!”
“他们俩?他们俩是谁?”
傅菁白任由她拉着走,冷笑连连:“你倒是‘善解人意’,好姐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还知道专门给他们腾地方。”
嘶…
钱謦蕾瞪眼:“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不比你们做的难看!”
傅菁白掐住她的胳膊,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喝问:“你说说,他们这对才分手的恋人这会儿能在里头做什么?”
“能做什么?不就是把话说清楚,把误会解开?”钱謦蕾去掰他的手,“你别拽着我,疼!”
傅菁白一愣,甩开手,“能有什么误会。”
胳膊恢复自由,钱謦蕾揉着被他掐过的地方,没好气道:“如果没有误会,你以为他们的感情是轻易能结束的吗,”
“你想想看,以绾绾的条件在学校得有多受欢迎,她要真是朝三暮四的女孩,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只有沈衔钰一个。”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傅菁白嗤笑,“你刚刚没听她说吗,她甩了衔钰,是因为身体离不开江晏之。”
这才是理由。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恶意挑眉,“怎么办,你的好姐妹被睡服了。”
“放屁!”钱謦蕾面颊红透,还是强自为姐妹辩解,“绾绾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傅菁白哦了声,似笑非笑:“可这是她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