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阴沉着脸走进来,冷冷地对他说:“这次算是你命大,陛下有任务交代下来,只要你办得好,这件事就算揭过了,若办不好……哼,牢里还有一些手段没对你用,到时候我就叫人让你尝一尝!”
陶友庆一听这话,吓得连连磕头:“小人一定办好,一定办好!毛大人请吩咐!”
“哼,那你就听仔细了,等会我放你出去后,你回军器局,告诉里面的工匠们,李伟大人要你们一同反抗!”
陶友庆愣了一下,疑惑道:“反抗?反抗什么呢?”
毛骧眯着眼睛,目光阴冷地道:“当然是反抗那些你们的人,比如说徐勇。\"
“这……这也能算作反抗吗?”陶友庆惶恐不安地说。
以下犯上、殴打官员,这是要砍头的,甚至被安上谋反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呵,你只管照做就是了,何必多问。\"
毛骧冷笑一声,淡淡地说。
陶友庆神色不定,心中挣扎,可面对毛骧锋利的目光,又不敢违抗。
他知道,这是他活下去的最后机会,尽管不情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好了,想清楚了就跟上我,陛下还在等我们的回报。\"
毛骧不耐烦地催促,朱元璋对这件事很着急,陶友庆休养多日,再拖延下去不行了。
在毛骧的催促下,陶友庆忍着满身伤痛,勉强站起身,跟随其后走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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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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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器局外,毛骧带着亲卫停住脚步,两人扶着受伤的陶友庆。
陶友庆身体尚未痊愈,走路还有些不便,让他长途跋涉会耽误时间。
“去吧。\"
毛骧朝军器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两名侍卫松手,陶友庆站立不稳,踉跄几下才稳住身形。
“是是,小人这就去。\"
陶友庆恭敬地回应,拖着伤体缓慢走向军器局。
进入军器局,认识他的人都惊讶于他的状态,关切询问。
“陶管事,你怎么了?”
“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陶友庆无暇回答,简单摆手后继续前行。
沿途观察四周,思考如何完成毛骧交代的任务。
忽然听见惨叫声和求饶声,陶友庆转头看见徐勇正在鞭打一名匠人,灵机一动,觉得是个好时机。
不顾伤痛,陶友庆快步上前。
“快点干活!平时吃饭不这样慢吞吞的,现在装什么懒散?”
徐勇一边狠抽工匠,一边斥责。
惩戒完此人,他又扬起鞭子对其他匠人警告道:
“都动作利索点,别再像以前那样偷奸耍滑!”
陶友庆向李伟提及的事情虽有夸大,但也非凭空捏造。
徐勇自从李伟到军器局后,逐渐被边缘化。
原先油水丰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处处低头哈腰的尴尬境地,甚至连普通匠人也不敢得罪。
更甚者,在李伟被贬谪离开后,他不仅卷土重来,还借机发泄怨气,将矛头指向那些底层工匠。
陶友庆身负重伤,勉强支撑着前来制止这场暴行。
然而,徐勇并未给予丝毫同情,反而冷嘲热讽,嘲弄陶友庆为何逃避工作责任。
陶友庆却毫不退缩,据理力争,提醒徐勇李伟曾有明令禁止虐待工匠。
周围的管事们随之附和嘲笑,其中不乏一些趋炎附势之辈。
他们抛弃了李伟昔日的恩情,转而投靠徐勇,以换取眼前利益。
匠人们听闻此言无不愤慨,但因畏惧权势,无人敢出声反对。
面对众人的沉默,陶友庆意识到唯有行动才能打破僵局。
他鼓足勇气,挺身而出,率先发起反击,用尽全力向徐勇发起攻击。
这一举动无疑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愤怒情绪,也为其他匠人树立了榜样。
徐勇毫无防备,被猛地一脚踹得身子一晃,接连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陶友庆。
“你,你怎么敢动手?”
这分明是以下犯上的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陶友庆今日为何如此大胆?
陶友庆已无暇顾忌其他,使尽全力踹了一脚后,迅速喊道:“诸位请相信我,李大人说过,咱们要学会反抗,不能一味挨打!”
徐勇瞪视四周,怒吼:“谁敢违抗?”
话音未落,他又扬起鞭子指向陶友庆:“来人,给我狠狠打!”
身后几名新晋管事立刻应声而动,围向陶友庆。
陶友庆神色骤变,再度高呼:“诸位务必相信我!”
“李大人当真这般讲过?”
人群中一名曾受李伟提携的管事站了出来,开口询问。
“以我的性命担保,我去问李大人,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陶友庆注视着逼近的几人,焦急地大声说道。
这名站出的管事目光坚毅,高声喝道:“好!若李大人如此吩咐,那咱们便反击,把这狗官赶走!”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我也加入!”
“我不懂太多,但听李大人的,他说打我就打!”
“对!听李大的,教训这狗官!”
“打……”
有人率先响应,长久被压制的工匠们瞬间群情汹涌,高声呐喊着包围过来。
人不怕吃苦,但最怕从优渥到贫苦的转变。
李伟在时,他们衣食无忧,工作虽辛苦但没人逼迫责骂,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可如今,李伟一走,徐勇上任,不仅削减口粮奖金,还每日挥鞭驱赶,这种巨大反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积压已久的愤怒此刻爆发,徐勇见平日里唯唯诺诺、被打也不敢反驳的工匠突然强硬起来,顿时惊慌失措。
“切莫冲动,以下犯上殴打官员可是要掉脑袋的!”
徐勇急忙高喊,试图安抚众人。
跟随他的几名管事同样脸色大变,顾不得陶友庆,围成一圈紧张地注视众多工匠。
徐勇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少正欲冲上前的人开始犹豫不决。
不过陶友庆却无法让他如愿以偿,话音刚落,陶友庆便高声喝道:“诸位无需畏惧,有李大人护着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声“李大人”,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话音未落,那些犹豫不定之人立时抛却顾虑,齐声响应后蜂拥而上。
徐勇等人见状大惊失色,如此众多的匠人,只需每人轻轻一击,便可将他们碾作肉泥,哪里还敢有所嚣张,顿时四散奔逃,向着军器局外狂奔而去,一边逃命还一边大声求救。
但围堵过来的匠人实在太多,且人数仍在不断增多,众人呼喊间,更多人知晓了内情,得知此事是李伟下令后,皆鼓起勇气加入其中!
“让你打我!”
那名曾遭徐勇鞭笞的匠人,拾起徐勇遗落的鞭子,追上去狠狠抽打。
徐勇边逃边挨打,惨叫连连,其余跟随他的管理人员早已被汹涌的人潮吞没。
拳头、脚踢,还有追不上的便投掷石块,不过片刻工夫,徐勇便被打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紧跟其后的陶友庆,目睹此景,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解决,他也算是保住性命。
稍作歇息后,他才缓缓融入人流,继续向前行进。
军器局外,毛骧正带领侍卫,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不禁轻笑一声,从容地率队进入军器局。
“救命啊!毛大人救命!”
远处,徐勇看见毛骧带兵赶来,顿时惊喜交加,高声呼救。
然而,毛骧看清徐勇身后汹涌而来的人群后,面色骤变!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原本以为陶友庆最多能煽动几十上百人就算不错了,可现在看来,恐怕已经接近千人。
“快!快派人去求助!”
毛骧焦急地下令,军器局外虽有府军驻守,但面对这群失去控制的匠人,他身旁的几十人根本不够用。
“是,大人!”
他身边的侍卫急忙领命,转身跑出军器局。
“毛大人,毛大人救命!”
徐勇一边喊着一边指挥匠人们冲向毛骧所在的位置,毛骧眉头紧皱,他的亲卫虽历经百战,武艺不凡,但也绝不可能以一当百,面对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即便他们的武器与对方徒手相比占据优势,也是无济于事。
眼见徐勇竟将这么多人引到自己面前,毛骧脸色愈发阴沉,然而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像徐勇那样撒腿就跑,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全都停下!你们想做什么?莫要乱来!”
毛骧拔出佩刀,厉声呵斥。
当下人数虽少,但气势绝不能输。
若能以气势镇住这些人,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徐勇满身狼狈、血迹斑斑地跑来,急忙躲在毛骧身后。
跟在后面的工匠见毛骧带来的亲兵全副武装,也不由得胆怯,最终止步不前。
毛骧见状稍感宽慰,还好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毛大人,这帮人胆大包天,竟敢殴打本官,简直是无法无天,还请大人速速将其拿下!”
徐勇探出头来说道。
毛骧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暗骂这家伙为何不等等再说?此时外头的援军还未赶到。
“大人,徐大人克扣我们的口粮,还日日虐待我等,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奋起反抗,还请大人明鉴!”
领头的管家立刻对毛骧喊话,尽管他也怨恨徐勇,却深知此事不能承认。
“没错,就是这个贪官!”
“还请大人明察!”
毛骧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若有罪责,可通过正常途径申诉,岂能这般胡作非为?”
“我们已经向李大人举报过此事,正是李大人授意我们反抗的!”
“对,是李大人吩咐的!”
“我们只听李大人的!”
“……”
毛骧面色多变,按原定计划,此事确实该栽赃给李伟,但眼下形势复杂,他不确定是否还能继续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