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锦衣卫指挥使陆柄,这位乃是东厂厂公陈洪。”
“我等奉旨来定北侯这儿看看!”
陆柄的话说很客气。
甚至客气得给他们引路进来,而后就没出去,躲在里头打算偷会儿懒的锦衣卫番子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他们指挥使?
他们指挥使能有这么客气的时候?
怕是见着权倾朝野的严阁老,自家指挥使都不会如此客气吧?
或者说,这不叫客气,叫温和。
张元德倒是没在意陆柄的态度,他在乎的是方才陆柄说的内容。
“陛下让二位来贫道这儿,是想……?”
不怪张元德好奇。
因为他明明今儿个才琢磨出从虎贲卫以及虎贲卫家属身上捞功德的法子。
这之后的锦衣卫、东厂这些,他才刚刚让人传信过去。
他料想这事儿哪怕锦衣卫和东厂内部也得好好琢磨一番,过上一段时间才有消息反馈过来来着。
结果这边陆柄和陈洪居然奉旨而来!
他不好奇才怪!
陆柄对于张元德的好奇并不意外,他直接坐到了张元德的对面,伸出一只手道。
“定北侯医术高明、道法通玄,是皇爷称赞不已的。”
“既如此,定别后不妨先给本官把把脉?”
张元德眉头微微一皱,倒也没觉着被人怠慢了。
反倒是心里冒出了个想法。
这俩,是不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不过,治病对他来说,就是捞功德的一种手段而已。
至于救的是什么人,治好的是大善人还是恶徒的命,都无所谓的。
只要是在救命就好。
因此张元德一句多话没说的,挽了挽衣袖,而后熟稔的伸出三只手指,轻轻地搭在了陆柄的脉门上。
不多时,张元德眉头一挑,惊讶的看向了陆柄。
“陆指挥使这身子骨可以啊!”
“自幼打熬过吧?”
“可惜中途收了上,不然怕是比现在还好!”
“就是陆指挥使这沉迷美色多少有些过渡啊,身子骨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我给你开两张方子,禁房事一月好好调理一二吧!”
“一月之后,不仅陆指挥使能变得精神不少、轻松不少,还能龙精虎猛哦!”
陆柄原本只是懒懒散散、松松垮垮的坐在那儿的。
可随着张元德一句句医嘱一说,陆柄越坐越直,到最后竟是两眼放光的看向了张元德。
“定北侯的意思是,老夫这身子骨还能调整回来?”
“那是不是说,我但凡这个月不碰娘们,再按照你这方子抓药吃药,我就还能生儿子?”
张元德看着一脸激动的陆柄点点头。
“这有何难!”
“但凡阳气足、身体好的爷们,生儿子无非就是多找几个娘们而已。”
“只要身体吃得消,多几个娘们怀孕,那不能总生女儿吧!”
陆柄听张元德这么一说,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
“定北侯误会了,老夫不是说必须一胎生个儿子。”
“而是说,之前老夫其实于此事上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
“整整五年,家中再无子嗣诞下了!”
“该吃的药老夫也没少吃,御医老夫也没少看,可那帮子庸医却说老夫年纪到这儿了,压根不可能生儿子了。”
“结果定北侯却说老夫还能生?”
“哈哈哈哈,有这等好消息,老夫岂能不欣喜若狂?”
张元德笑眯眯的摆摆手。
“那是你我二人有缘而已。”
“若是普通人,到了陆指挥使这个年纪,有心无力生不了儿子也就算了。”
“可陆指挥使小时候可没怎么吃过苦,身子骨打熬得极好!”
“只不过这些年精血损失得稍稍有点多,再加上这年纪到了,所以有些麻烦而已。”
“但……能亏就能补,无非是一般人没我这般手段,补不进去而已。”
陆柄闻言哈哈一笑,而后小心翼翼的把张元德刚刚写好的两张方子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袖笼里头。
张元德一眼就看出来了,陆柄别看方才嘴上说得热闹。
可实际上,这方子他十有八九得回去以后找信得过人看过,然后确定有效,他才会自备药材熬制。
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二人初次见面的客套罢了。
张元德真要是因为这番话而信了陆柄,那怕是之后得被骗得裤子都没得穿。
不过……陆柄这边‘表演’结束了,一旁还有位一直不曾开口的呢。
陈洪面对着张元德那眼神,嘴角微微抽动了些许。
像是笑了,可那笑意又实在是太过寡淡,几乎跟没笑一样。
但他还是轻声道:“定北侯好一番神奇的岐黄之术!”
“那今日既然遇上了,那还劳烦定北侯也替咱家诊治一二!”
说完便同样伸出了手,施施然的摆在了桌面上。
张元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而后云淡风轻的再次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陈洪的脉门上。
但仅仅只是片刻,张元德的脸色就变了。
他深深的看了陈洪一眼,而后又看了看一旁的陆柄。
陆柄这下脸色也不对了,他先是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而后皱着眉头道。
“定北侯,怎么?”
“事情很麻烦?”
“不瞒你,陈厂公若是真有什么麻烦,老夫定是要报给陛下的。”
“还请定北侯直言不讳!”
张元德见陈洪眼神清澈并没有反对,轻轻点点头道。
“厂公中毒了!”
“最让贫道觉着有意思的是,厂公所中的毒居然跟之前太子所中的一模一样!”
“如果贫道没记错的话,之前太子中毒一事,就是厂公接手调查的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陈洪还是陆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而陆柄更是丝毫不见老态的一个挺身蹦跶了起来,死死的看着张元德,厉声问道。
“定北侯,此言当真?”
倒是一旁的陈洪先是惊骇了片刻,而后便迅速回复了镇定。
他深深地看了张元德一眼后,起身拱手一礼。
“咱家多谢定北侯救命之恩了!”
作为亲自出了太子中毒一案的东厂厂公。
陈洪比陆柄知道的东西又要多了不少。
所以,当张元德说他中了一样的毒的时候,他信。
最玩味的是,他上个月偶感风寒,御医帮他诊治的时候,可没说他中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