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返回京都,还未好好休息,就见公孙歆玥的步履匆匆的来到延禧殿。
自他从突厥返回后,只与公孙歆玥见过几面,并无太多语言上的交流。
“臣妾见过陛下。”
公孙歆玥来到延禧殿的时候,秦狄手中正拿着一份奏章观看。
抬眼观瞧,见是公孙歆玥,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些许笑意。处理完时芮的丧事后,他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不像前几日那般沉闷。
“爱妃怎么来了。”
“陛下,臣妾刚刚收到北宁传回的消息,不敢耽搁,便给您送了过来。”
公孙歆玥盈盈下拜,随后掏出了一个小竹筒,将里面的字条取出,呈送到他面前。
“北宁的消息?公孙康的飞鸽传书?”秦狄看了看公孙歆玥手中的竹筒,很明显,小竹筒是飞鸽传书的必备之物。
“正是,请陛下龙目御览。”
公孙歆玥再一次开口,秦狄这才将她手中的字条接了过来,轻轻展开。只见不足三寸长的纸条上密密麻麻的画着许多符号,没有一个完整的文字。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鬼画符一样的符号,他只觉得一阵头大,轻轻瞥了公孙歆玥一眼,缓言道:“这是什么意思?暗语?”
“陛下所言极是,这是我们用来传递绝密消息的暗语,这些符号其实只有一句话。”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稍微调整后继续说道:“秦浩撤离北宁,去向不详。”
闻言,秦狄浮现出一抹笑意,笑容中带着些许不屑,嘴里同时响起一声冷哼。
“哼,算他识趣!朕回来的这几日,还未曾与你好好说说话。玥儿到朕这里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自己心中认为至关重要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有被皇帝放在眼里,这让她感到十分诧异和困惑。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解,她还是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秦狄的身旁。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陛下,北宁之事实在是有些诡异,其中必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陛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秦浩已经占据北宁长达三年之久,如今他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离去,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臣妾总觉得他这样做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秦狄听了公孙歆玥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轻柔地抬起了公孙歆玥的下巴,仿佛她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
“朕不在京都的这段日子里,你也辛苦了。不仅要时刻留意各地的消息,还要负责盐课的贩卖事宜,真是难为你了。你才是朕背后真正的大功臣啊!”
秦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暖意。
公孙歆玥的脸颊顿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陛下过奖了,臣妾所做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与陛下的丰功伟绩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秦狄看着娇羞的公孙歆玥,心中一动,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朕不过是坐在将士们的功劳簿上而已。当然,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秦浩撤离北宁一事,你不必担忧。朕在突厥之时曾书信一封,让他撤离北宁前往塞北。看来他不是傻子,做出了明确的决策。”
公孙歆玥面露困惑的看向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两秒后说道:“陛下是说秦浩撤离北宁,是您奉了您的旨意?”
面对她的询问,秦狄再一次闪露出笑意,笑容中依旧掺杂着一抹不屑。直言道:“旨意倒也算不上,确切的说,算是朕给他的建议。至于他究竟会不会听从朕的建议,其实朕当时也不知道。”
亲耳听到这样的回答,公孙歆玥眼中满是惊讶,随后说道:“如此说来,那秦浩是迷途知返了?陛下是要就此放过他吗?”
秦狄松开怀抱,目光深邃的看向公孙歆玥,道:“不瞒你说,朕一直以来都未曾想好如何处置他。毕竟是曾经的太子,朕若当真将他置于死地,只怕后世儿孙效仿。倘若真是那样,大汉王朝的根基,很快就会因权利的争夺而分崩离析,直至瓦解。”
“朕也曾想过,秦浩若是不听劝阻,执意占据北宁,朕灭了突厥后必派兵伐之。但现在,他既然选择离开北宁,朕就想着给他一条生路!”
得知这些,公孙歆玥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没想到皇帝的心思会这么深,他甚至都已经考虑到后世子孙为权利争夺的画面。
“陛下考虑的竟是这般长远,当真是高瞻远瞩。只是那秦浩公然背叛大汉,攻占荆州自立,此乃谋逆之举。犯下如此重罪,陛下若是放过他,恐朝中臣子会对此颇有异议。”
公孙歆玥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没敢继续说下去。
秦狄眉头轻挑,自信道:“他既然作出了选择,听从了朕的建议,朕便给他一条生路。至于朝中臣子...若有异议,朕自会应对。朕此举一来是念及往日情分,二来也是为了给天下人展现朕的仁厚。秦浩若能就此安分守己,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未尝不可。若他还敢兴风作浪,朕定不轻饶。”
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公孙歆玥还能说什么,自己虽是皇妃,但她有着多年的经商经验,最会察言观色,自然清楚此刻不能反驳皇帝的话。
“陛下圣明,臣妾明白了。陛下是想让秦浩远离大汉,如此一来,他便对我朝没有了任何危险,而他的死活,臣子们也就不会在意了,不知臣妾说的对不对呢?”
秦狄轻抚下巴,满意的点点头,道:“玥儿说的很对,朕正是此意。塞北乃胡人旧地,如今突厥虽已平定,但塞北仍有契丹天罗等等诸多小国,他们现在虽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却一直都心怀异心。秦浩去了那里,说不定能将塞北的这潭死水搅动起来,朕也好趁此时机看看,哪些人可以留,哪些人不能留。”
“朕会派人密切关注塞北动向,必要时再做打算。”
说罢,秦狄拉着公孙歆玥的手,温柔道:“此事暂且放下,今日难得与爱妃相聚,莫要再提这些烦心事了。对了,灏安最近如何,朕前几日见他,连朕这个父皇都快要不认了!”
提到自己的儿子,公孙歆玥顿时来了兴致,开口道:“陛下还说呢,您离开两年,回京这么多天也未曾去过臣妾的碧月宫,灏安自然会对您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