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回半眯着眼睛,神情阴沉地看着三人。
没等江望月出声说什么,他就讥诮一笑,言辞尖锐地开口。
“就这么等不及,要在别人面前互诉衷肠?”
他的话音刚落,不止是澜雪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就连一旁的纪黎也是满眼寒意。
江望月皱了皱眉,声音凉凉地说道:“好歹我也是帮了你,说话至于这么夹枪带棒?”
夙回缓缓站直了身子,满眼嘲讽地看着江望月。
“你帮了我什么?”
澜雪上前一步挡在了江望月面前,淡声道:“在质疑之前,你不如先查看一下自己精神海里面的状况。”
夙回下意识内视,下一刻瞬间瞳孔骤缩。
之前还充满了狂风暴雨的精神海,现在竟然是一片平静。
“这怎么可能?”夙回脱口而出。
他经历过很多次抑制剂使用过多的后遗症,哪次不是生生的硬熬过去,怎么这次……
江望月刚才的话突然在夙回的脑海中响起。
好歹我也是帮了你……
夙回猛地抬头看向江望月,忍不住喉头发紧。
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夙回紧攥着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手背青筋暴起。
江望月实在是头疼,懒得跟他解释,索性敷衍着说道:“信不信由你。”
澜雪回身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开口,“我送您回房间休息。”
“好。”
在和夙回擦肩而过的时候,江望月猝不及防被他扯住了手腕,疼得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夙回神色难看地看着江望月,手上愈发用力。
“你解释清楚!”
纪黎突然出手向着夙回攻去,一道劲风袭来,后者本能地向后闪躲,同时松开了抓着江望月手腕的手。
在将夙回逼退之后,纪黎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招招迅疾地朝着夙回进攻,两人转瞬间战在了一起。
澜雪护着江望月退到了楼梯边,身侧隐隐有兽型显露。
去而复返的奉厌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当即皱起了眉头。
能让纪黎这家伙发疯直接动手,夙回做了什么?
眼看着纪黎已经扼住了夙回的喉咙将他掼在地上,回过神来的江望月连忙出声。
“等等!”
纪黎手上的力道一顿。
江望月拍了拍澜雪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担心。
然后她就上前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夙回。
“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我用精神力帮你缓解了抑制剂使用过多带来的痛苦?”
江望月叹了口气,“我知道过去可能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你憎我恨我,但是最起码现在,我没有对你有恶意,没有伤害你吧?”
她抬起手,将手腕上的青紫展现在夙回的眼前。
“但是你伤害到了我,我很疼。”
江望月的肤色很白,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抹青紫显得格外刺目。
夙回想要反唇相讥,但话到了嘴边,看着江望月的手腕,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江望月收回手,神态多了些疲惫。
“纪黎,放开他吧。”她轻声说道。
听到了江望月的话,纪黎顿时抿紧了嘴唇,慢慢松开了钳制着夙回的手。
夙回捂着脖子坐了起来,面对着几人的防备,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么护着江望月了?
夙回面沉如水地盯着江望月,用更加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江望月,你欠我的,远不止如此。”
与他相比,江望月的神情非常平静。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客厅内有了片刻的安静。
不过很快,江望月就出声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走了。”
夙回没有应声,江望月直接当他默认了,转身走上了楼梯。
澜雪眼含杀机地看了一眼夙回,随即跟了上去。
江望月走得很慢,所以澜雪几步就追上了她。
看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愈发可怖的青紫,澜雪止不住地心疼。
“我看您就不该帮他。”
江望月无奈,“那我也不知道他醒过来之后恩将仇报啊,好啦,纪黎已经教训过他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澜雪伸手扶住了江望月,听到她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再大的气也消了。
“明明受伤的是您……”
“嗯嗯嗯,夙回坏,澜雪好。”
澜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把江望月送回到房间,澜雪又拿出了治疗仪,轻轻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温热驱散了疼痛,江望月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论如何,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面,您不要再动用精神力了。”
听到澜雪略带着一丝强硬的话语,江望月笑着应了一声好。
手腕的治疗很快结束。
澜雪收好治疗仪,又起身去拿了一套全新的家居服放在床边。
他弯腰的时候,侧边的长发顿时垂了下来。
江望月忍不住伸手扯了扯。
澜雪眼神疑惑地看向她,身子也朝着江望月的方向倾斜。
“怎么了?”
江望月仰起头在澜雪嘴角边印下一吻,看到他瞳孔微微放大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真的学坏了,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刚才我不应该吼你,抱歉。”
澜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过的,您不用跟我道歉,在这件事上,我们谁都没有错。”
被情绪操控的时候,澜雪满脑子只想让江望月不要再生自己的气。
现在终于清醒,他才恍然。
如果在当时真的对遭受痛苦的夙回视而不见,那江望月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望月了。
她就是这样。
但他爱的,又正是这样的她。
江望月笑眯眯地点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澜雪轻应着起身,临走前想起了什么,他低声说道:“您让我准备的东西,我放在一楼的工具间了。”
想起自己的计划,江望月顿时眼睛一亮。
“好,我知道啦。”
门被合拢的刹那,江望月再也忍不住,直接向后一倒。
柔软的床垫让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累了,爱咋咋地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