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魇国,皇宫。
议事殿内,气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而灼热。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虎皮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大魇国皇帝纥石雄辉,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庞。
纥石雄辉是个比西狄王还要有野心的人,自从他继位之后,就一直在为入侵大恒朝而做准备。
经过几年的准备,他自认为已经可以战胜大恒朝。
所以才在边境上摆出了一副大恒朝不答应他的条件,就要跟大横朝开战的样子,想以此来胁迫大恒朝同意他的条件。
那知道,大恒朝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进行全国动员,摆出要跟他们决战到底的态势。
本来,他想着大恒朝正在西北边境跟西狄国作战,就算跟大恒朝开战,他们也能够迅速的拿下大恒在北境的边关城池。
那知道,一夜之间,西狄国三十万大军被灭,不仅让他的计划落空了,也让他对入侵大恒朝感觉到了没有信心。
因为,西狄国的军力比大魇国弱,大恒朝既然能够灭掉西狄军,那也很有可能会灭掉他们。
所以,对原来的计划产生了动摇,一直下不了决心。
而他下面的那些官员也分成了两派,所有的文官都主张暂缓进攻大恒,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再动。
而武将则全都主张立刻进攻,趁大恒朝现在国力未恢复,一举夺下他们的边关城池,以此为跳板,挥师南下,灭掉大恒国。
纥石雄辉前面,文官站在左侧,武将站在右侧,双方的脸色都不好。
刚才因为讨论到底是该进攻,还是该撤退,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纥石雄辉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眼神在文臣武将之间游移,不知道该听哪边的建议好。
“皇兄,为了跟大恒朝开战,你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拿下大恒朝的边关城池,然后以那些城池为据点,挥兵南下,一举踏平大恒朝。
因此,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够撤兵,否则丧失了这个绝佳机会,一旦等大恒朝缓过劲来。
咱们再想灭掉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话的这个人四十出头,身材极其雄壮,跟纥石雄辉很像。
他是纥石雄辉的弟弟,御亲王纥石雄耀,大魇国军队除纥石雄辉外的第二号人物,一个极度喜欢征战的战争狂人。
“陛下,御亲王说得对,我们绝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请陛下立刻下旨,攻打大恒朝。”
其余的那些武将,也都纷纷站出来附和纥石雄耀。
这时,一名五十多岁,留着长胡子,长相斯文的男子,声音洪亮说道:“陛下,大恒朝刚刚灭了西狄国三十万精兵,士气旺盛,此时与他们硬碰硬,我们胜算并不大。”
这人是左丞相萧士荣,任职丞相多年,经验丰富,稳重老练,不想看到大魇国因为错误的决策,而遭受重大损失。
他抬起头看着纥石雄达,眼神中带着一丝恳切,道:“大恒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战争的韧性远超我大魇国。
强行开战,恐怕只会劳兵折卒,徒耗国……”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打断了他的话,御亲王纥石雄耀瞅着他,冷声道:“丞相大人总是喜欢瞻前顾后。
我们都已经把兵马部署到大恒朝的边境,现在撤兵,岂不是让大恒朝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纥石雄辉的声音洪亮有力,如同战场上的号角,对攻打大恒朝充满了自信和冲动。
“王爷。”
萧士荣不慌不忙地回道:“退兵并不代表害怕,而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目光一转,看向纥石雄辉,继续说道:“陛下,大恒皇帝铲除了魏太后和魏家的势力,魏继业一家更是死在牢里。现在江南的魏鸿泰为了给魏家报仇,已经反了。
大恒朝廷绝不会让他割据江南,必然会出兵讨伐他,
我们暂且先撤兵,观察大恒朝廷如何应对,然后再适机而动。”
纥石雄耀冷笑一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要我看,直接挥师攻打,夺几个城池,才能震慑住大恒朝。”
他的眼神扫过一众文官,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萧士荣微微皱眉,“王爷,西狄国的三十万大军还历历在目啊,大恒朝的军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难道丞相是怕了大恒朝吗?”纥石雄耀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臣身为大魇国丞相,不能看着大魇国受损。”萧士荣平静地回答道。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议事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文臣们纷纷附和萧士荣,武将则多支持纥石雄耀,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坐在虎皮椅上的纥石雄辉,看着眼前这场激烈的辩论,心中百感交集。
他渴望征服大恒朝,想要将这块肥沃的土地纳入自己的囊中,但又害怕战争失利,让大魇国的实力受损。
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一个渴望成为霸主的人,但他也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他需要权衡利弊,选择最有利的方式。
“安静!”
纥石雄辉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你们都别吵了,让朕好好想想。”
他用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大恒朝的地图,以及西狄三十万大军覆灭的那一幕。
“大恒朝…大恒朝…”
纥石雄辉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西狄三十万大军的覆灭,就像一根利剑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不安。
大恒朝的军队能轻松歼灭西狄军,那他们的大魇国呢,是否也能轻易的被被击败?
阳光透过窗棂,再次照亮了纥石雄辉的面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期待,又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议事殿内的争论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纥石雄辉迟疑了一会,正想开口打破僵局的时候,一个守在外面的侍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道:
“陛下,金葭关守将敕勒鑫将军,派人前来求见,有紧急军情禀报!”侍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金葭关是大魇国防御北珲国的重要关隘之一,为了守住那个地方,纥石雄辉在那里整整放了五万力兵,还把自己的心腹将领敕勒鑫派到那里担任主将。
现在敕勒鑫派人来,肯定是北琛国那边有异常动静,赶紧叫侍者把人带进去。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被侍者引领进来。
这男子一身尘土,脸上写满了疲惫,一看就是一路奔波而来。
“拜见陛下!”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
纥石雄辉示意他起身,然后问道:“敕勒鑫派你回来有什么事情?”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皇帝:“这是敕勒鑫将军写给陛下的信,陛下看了便知。”
侍者快步走上前,接过信递给了纥石雄辉。
纥石雄辉展开信纸,扫了一眼信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
“陛下出什么事情了?”萧士荣连忙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纥石雄辉脸色阴沉,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北珲国突然在峭石山增加了七万军队,并正在大量调集物资,有要向咱们进攻的意思!”
仿佛一盆冷水倒在了沸腾的热水中,议事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文臣武将们,纷纷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珲国!
这个长期被他们视为弱小的邻国,竟然想主动进攻他们?
“北珲国?”
御亲王纥石雄耀眉头紧锁,一脸不屑道:“难道他们不怕我们的铁骑踏平他们吗?”
“他们这是趁我们忙着跟大恒朝开战的时候,再突然偷袭我等!”
萧士荣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忧虑,他目光扫过众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前方的军队调回来,以确保边境不失。”
就在大家还未完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又一名侍者从外面跑了进来,声音带着焦急的对纥石雄辉道:“启禀陛下,阿克川城守将泰阿同将军,兰钮城守的乌骨那将军,派人回来,有紧急事情向您禀报!”
阿克川城、兰钮城!
这两座边塞重城,都是面向北珲国的重要防线,与金葭关一样重要,两个地方同时派人来汇报,估计也跟北珲国有关。
纥石雄辉的心,顿时有了一好的预感。
“快把他们带上来!”他急忙吩咐道,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侍者很快将两名被派回来的人带了进来。
两人行礼之后,分别取出了泰阿同和乌骨那写的信。
阿克川城守将泰阿同在信里说,北珲国在峭石山集结的七万军队,正朝着阿克川城方向快速推进,气势汹涌,像是进攻他们。
兰钮城守将乌骨那也在信里说,北珲国的骑兵已经在兰钮城的周边活动,不断骚扰他们的巡逻队,似乎想要试探他们的底细。
看完信之后,纥石雄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四面八方都涌来了敌人,而他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原本以只是大魇国跟大恒朝之间的战争,现在看来,北珲国也加入了进来,使得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
“陛下。”
萧士荣走到纥石雄辉身边,轻声说道:“如今形势危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纥石雄辉,再次劝道:“陛下,别再犹豫了,撤兵吧。”
“但如果撤兵,那不是让大恒朝以为我们怕了吗?”御亲王纥石雄耀不甘心地说道。
“怕不怕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萧士荣反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大魇国的领土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