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小道的两旁是用篱笆围起的栅栏。
每家每户门前都有这么一块土地,地里种着一家的口粮,屋后的鸡舍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公鸡打鸣的声响。
见村里来了生人,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农具,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徐栀两人,众人的面容也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徐栀发现这里的男子甚至还保留着蓄发的习俗,身着粗布麻衣,衣着简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的神色,这些人身上的装扮怎么那么熟悉,上衣下装,头戴笠帽。
“你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粉色斗篷的徐栀。
女孩快跑上前,拿起斗篷摸了摸.
“好软,这料子的手感也太好了。”女孩抬头就看见欧文的金发碧眼,“咦?你怎么长这个样子。”
语气里带着些许嫌弃,村民见她这样无礼不仅没有责备,反而担心起她,一旁的农妇赶忙上前拉开了她。
“阿瑶,怎么如此无礼。”
另一个比她稍大些的女孩从后面追了上来,看见徐栀后对着她盈盈一拜,这礼节彻底把徐栀惊住了。
“真是对不住,希望没有冲撞到您。”江婧舒连忙出声道歉。
徐栀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摇了摇头。
“我这是又到哪儿去了!不会是又穿越了吧,阿司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宋瑶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服。
【欸,这可不赖我啊,我什么都没干。】
闻言,徐栀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见不疼又加重了力道。
直到身旁传来欧文幽怨的声音,“老大,别掐了,再掐肉就要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抬手抬习惯了,我其实是想掐自己来着。”徐栀见欧文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从这里消失,那眼前的就不是梦。
瞧见徐栀的动作,江婧舒微微一笑,“这里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先生在等您,我来带您过去。”
宋瑶见他们要走,忙对着徐栀喊道,“喂,大姐姐,你能把身上的衣服送给我吗?”
徐栀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刚见面就敢问自己要东西,她回头对着宋瑶做了个鬼脸。
“哼!真小气。”宋瑶嘟囔道,“李大娘,我今晚想在你这儿吃饭,好不好嘛。”
“好!怎么不好呢,你想吃什么?”李大娘擦了擦手上的水,宠溺的看向宋瑶。
江婧舒走在前头,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刚才,阿瑶她不是故意的。”
正在四处张望的徐栀听见她的声音,“嗯?”
江婧舒见她这样,忙改口给她讲起了村里的事。
“所以你们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徐栀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江婧舒点点头,“没错,先生也曾试着带我们离开这儿,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先生还因此受了重伤,这些年才逐渐好起来。”
正说着,江婧舒停下了脚步,“到了。”
徐栀看向远离村舍的房屋,心中竟然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
“进来吧。”浑厚的声音传出,江婧舒带着两人进了屋子。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屋里盘腿调息。
睁眼的那一刹那,威压从他身上释放而出,漆黑深邃的瞳孔犹如深渊般凝视着徐栀。
徐栀只觉得心神猛得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了魂般,眩晕的感觉直冲大脑,被剥离的牵拉感逐渐增强,她看向老者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善。
“他是不是在偷袭我,就他有眼睛,就他会瞪啊。”徐栀心中泛起嘀咕,双瞳瞬间染上一阵粉色涟漪,与她今日的这身着装异常相配。
两股精神力在这间小木屋中来回交锋,江婧舒和欧文被力量波及,连连后退。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连我都无法探查,阿栀你不能再继续了,小心被反噬。】
阿司焦急的声音在徐栀耳畔响起,徐栀眼中的涟漪瞬间散开,她被老者震得后退数步。
失控的力道瞬间屠灭了木屋,房梁也掉了下来。
“吓死我了。”徐栀躲开了朝她砸来的横梁,“先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徐栀抬眼打量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房屋,这人怕不是哈士奇投胎吧,这么能拆。
“哈哈哈哈。”老者没有说话,反而扬声大笑。
“爷爷!”宋瑶刚跑回来就见自己的家没了,只剩一堆碎木头渣渣,“你对我爷爷干了什么!”
“你这个小孩少来这儿污蔑人,我可什么都没干。”徐栀不悦地蹙了蹙眉,这不就是初具雏形的熊孩子嘛。
“不是你那是谁,难不成是我爷爷自己拆的家!你这个坏女人!”宋瑶叉着腰指着徐栀的鼻子骂道,似乎忘了刚才自己还叫徐栀大姐姐呢。
欧文上前打落了宋瑶的手,“别拿手指着我老大,除非这手你不想要了。”
江婧舒揽过宋瑶,“阿瑶别乱说话。”
老者捋了捋胡须,徐栀见他的动作,突然觉得他应该会和陈夫子有共同话题。
“阿瑶,不许胡闹,这是贵客。”老者的话犹如投入江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村民看向徐栀的眼神也越发恭敬起来,只有宋瑶还是气呼呼的神情,她撅着嘴不满的瞪着徐栀。
“再瞪就挖你眼!”欧文在一旁用略带威胁的语气道。
“你们都下去吧。”老者对众人发起了逐客令,徐栀也朝欧文使了一个眼色。
见围观村民退去,老人的眼睛顿时泛出一股精芒,瞬间笼罩了徐栀。
这道精芒也让在场所有人的瞳孔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正坐在废墟堆里下棋。
“这是什么禁墟?难道是神墟?”
徐栀讶异道,这精神控制力可比自己的禁墟强多了,要是自己的禁墟也能做到这份上,她就不会再说它是废物了。
“这不是神墟,只是一个很独特的禁墟。”
老者的形象在徐栀眼中变了又变,最终停留在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青衣长衫,风度翩翩。眉若玺玉,眼璨星辰,骨相生得极其清俊,腰间带着佩剑,君子兰的剑佩随着步伐晃动。
“你对我做了什么?”徐栀猛得后退一步,真视之眼发动这才挡住了老者的禁墟。
老者轻轻挑眉,菲薄的唇瓣微微上扬,“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等了你近千年。”
“千年?”徐栀的嗓子瞬间破音。
“你开什么玩笑,我来这儿也不过才几年,你就已经等了我千年?那你这意思不就是你也活了近千年,你是黑山老妖吗,这么能活。”
这是徐栀近段时间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这番说辞要是落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她就信了,毕竟千年的等待乍一听还带着些许浪漫。
但对徐栀来说,这就是一个一眼就能戳破的谎言。
可阿司却因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赫拉察觉到祂情绪的不对,“你怎么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祂所能控制的范畴。
【但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恶意,至于他说的这些......】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等了你这么久。”老者缓缓朝徐栀走来。
徐栀见他靠近自己,又往后退开几步,“你叫什么?是从哪儿来的?你说你等了我千年,你等我这么久是想做什么,我难道欠你钱了?”
“我叫沈砚,是在天禧元年被怪物带到这里。后来,我联合其余几人一同灭杀了那头畜生,但这里的雾气让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宋代.....难怪我会觉得他们的衣服很熟悉,我在《清明上河图》里看到过。”徐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你。”
沈砚说着,抬手指向了徐栀。
大夏境内。
“队长,我怎么感觉阿栀不在队里以后,叶司令就开始拿我们当驴使唤呢。”月鬼收起短剑,正靠着树干休息。
旋涡整个人瘫在星痕身上,“我也有这种感觉。队长,你是不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王面喝水的手一顿,“我怎么会招惹到他,这几次汇报任务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
蔷薇在一旁打起了哈欠,“我真的好困,再这样下去,我要长不高了。阿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檀香的黑眼圈重得像是画了烟熏妆,“队长,叶司令有给我们买医保吗,我可能需要生个几千块钱的小病。”
天平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人已经先睡着了。
“这是我熬得最长的夜。”星痕说完,靠着旋涡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