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龙盯着手机里的转账记录,7499元的数字像根刺扎进眼底。作为潘淼曾经的财务助理,他太清楚这串数字的含义——暗网里,这是“清理门户”的预付款。窗外,殡仪馆的烟囱正冒出青烟,他摸了摸藏在衬衫里的U盘,里面是“深海”账户的部分流水。
“冯先生,省厅的人到了。”秘书的声音打断思绪。冰雯文走进办公室时,看见冯万龙正在给仙人掌浇水,水珠顺着刺尖滴落,在实木桌面上洇出小块阴影。“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他转身时,领口露出与潘淼同款的银链,“‘云顶别墅’的业主是我,但纵火案与我无关。”
陈默拍着桌上的文件夹:“监控显示,你的车在案发前去过加油站,买了20升汽油。”冯万龙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那是为了烧掉我父亲的遗物——他死于李明远的非法借贷。”他拉开保险柜,里面堆满泛黄的借条,每张借款人栏都盖着“明远金融”的红章。
冰雯文的目光被保险柜角落的相框吸引——年轻的冯万龙抱着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是“云顶别墅”的旧门牌。“她是我妹妹,”他顺着她的视线说,“被宋剑飞的秘书骗去当‘人体模特’,最后死在李明远的实验室里。”相框玻璃上有道裂痕,恰好穿过女孩的笑脸。
凌晨三点,冯万龙带着警方潜入“明远航运”仓库。他用牙齿咬开手套,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潘淼转移赃款时用了三重加密,但他不知道......”屏幕突然亮起,成串的比特币地址像繁星般展开,“我在每个账户里都埋了‘追踪器’,就像他当年在我电脑里装病毒一样。”
货架后传来脚步声,冯万龙猛地推开冰雯文,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开枪的是“眼镜蛇”,枪口还冒着烟:“龙哥,潘哥早知道你会反水——他说你对妹妹的感情,迟早会坏了大事。”冯万龙摸出藏在袖口的刀片,却在看见对方身后的集装箱时愣住——箱门上喷着大大的“24”,和别墅火场的胚胎培养皿编号一致。
“打开它。”冰雯文举枪的手steady(稳定),却在集装箱门拉开的瞬间屏住呼吸——里面堆满了婴儿保温箱,每个箱身上都贴着标签,标签上的日期从2015年到2024年不等。冯万龙的刀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这些都是......”
“都是‘龙凤计划’的实验体。”陈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冯先生,现在相信我们说的了吧?潘淼根本不是在复仇,他在延续李明远的基因帝国。”冯万龙盯着最近的保温箱,里面躺着个熟睡的女婴,后颈有块淡褐色胎记——和潘淼的位置一模一样。
仓库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冯万龙抓起U盘塞给冰雯文:“去码头,潘淼的货轮凌晨四点启航。”他扯下银链扔向“眼镜蛇”,链子缠住对方手腕的瞬间,他冲向堆放助燃剂的货架,“我来拖住他,你们去截船!”
冰雯文在货轮甲板上找到潘淼时,他正对着海事电台讲话,身后是整齐排列的金属箱。“冯万龙告诉你这些是‘实验体’?”他笑着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成捆的现金,“其实是给东南亚买家的‘货’——每个箱子里,都藏着一个想换钱的器官。”
她的枪口在发抖:“那别墅里的胎儿......”
“不过是个意外。”潘淼耸耸肩,“宋剑飞想处理掉不听话的情妇,却没想到那女人怀了我的种——你看,连基因都在提醒我,不该有弱点。”他忽然指着远处的火光,“听,冯万龙在烧仓库——他以为自己在救人,其实是在销毁我‘慈善家’的证据。”
手机震动,冯万龙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对不起,我骗了你们......那些保温箱里,装的是我用赃款救下的孤儿。”冰雯文望向仓库方向,浓烟中隐约可见“领养中心”的字样。潘淼的笑声混着海浪声传来:“他到死都学不会,善良在绝对的恶面前,只是个笑话。”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爬上货轮栏杆时,冯万龙的尸体被冲上沙滩,手里攥着半块烧化的银链。冰雯文蹲下身,看见他掌心用血迹写着“24号在钟楼”——那是潘淼用来标记猎物的暗语。
而此刻,省城钟楼上的巨型电子屏突然亮起,播放着冯万龙的遗像,下方滚动着一行字:“深海账户所有余额,已转入儿童慈善基金。”潘淼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终于明白,这个被他看不起的“软蛋”,用死亡完成了最狠的反击——让他精心打造的犯罪帝国,变成了别人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