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是没完没了!
姜姣姣听着那刺耳的哭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麻烦精?
厉承安的哭声穿透了房门,很快,厉靳川带着推门走了进来.
他皱着眉,视线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和脸色难看的姜姣姣之间逡巡:“怎么了?”
“她凶我!”厉承安一见厉靳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扑过去,小手指着姜姣姣,声音都在发抖。
姜姣姣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她绝不能让厉靳川觉得她连个孩子都搞不定。
她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努力挤出一个疲惫又无奈的笑容,迎上厉靳川探究的目光:“靳川,你别怪安安,他……他就是不想睡觉,一直闹腾。我说了他几句,可能语气重了点。”
她趁厉靳川安抚厉承安的间隙,飞快地剜了厉承安一眼.
那眼神冰冷,带着警告。
她才转向厉靳川:“这孩子,今天受了刺激,情绪一直不对。我们做父母的,是该好好引导,可如果一味纵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厉靳川听着姜姣姣的话,再看看哭得抽抽噎噎的儿子,眉头皱得更紧。
他本就因为宴会上的事情对姜宛意憋着一股火,连带着觉得厉承安也是被姜宛意影响,才变得这么不懂事,故意在这儿闹脾气。
他心头那点对儿子的愧疚,瞬间被姜姣姣这番话冲淡了不少。
他确实不该指望姜姣姣一来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帖帖,带孩子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拍了拍姜姣姣的肩膀:“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还在抹眼泪的厉承安,脸色沉了下去:“安安,差不多就行了。你姜阿姨第一次照顾你,已经很尽心了。如果你继续这么不听话,胡搅蛮缠,就别怪爸爸对你不客气了!”
爸爸竟然也帮着那个坏女人!
厉承安看着父亲冰冷的眼神,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好想妈妈,妈妈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巨大的委屈和失望包裹着他,他抽噎着,最终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直到厉承安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似乎是哭累了睡着了,姜姣姣才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替他拉了拉被角,又用指尖拭去他眼角未干的泪痕,仿佛刚才那个失态尖叫的人不是她。
她和厉靳川并肩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姜姣姣垂下眼睑:“靳川,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当过妈妈,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难免会有地方做得不好,让安安受委屈了。”
姜姣姣的嗓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她低垂的眼睑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厉靳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点因厉承安哭闹而起的烦躁,又消散了些许。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比方才在卧室里温和了不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有耐心了。
安安这孩子,确实是被姜宛意惯得有些不像话。*
姜姣姣闻言,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微微一晃,顺势就依偎进了厉靳川的怀里。
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靳川,我以后一定会对安安更好,更加用心地照顾他。我不想让他觉得,没有妈妈在身边……我会努力的。”
厉靳川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沉吟片刻,说道:“安安这个孩子,确实是被宠坏了,以后还需要你多费心。别太纵着他。”
夜色渐浓,城市的一隅灯火通明,而另一边,一辆平稳行驶的轿车里,气氛却不似这般平静。
姜宛意和段贺临正带着段长谣回别墅。
段长谣小小的身子蜷在姜宛意的怀中,小脸蛋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惧,显然白天的纷扰让她到现在还没能完全缓过神来。
“妈咪,”她把脸埋在姜宛意的颈窝,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是故意要让安安哥哥生气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别再生气了,没想到……没想到被我搞砸了。”
姜宛意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攥了一下,既心疼又欣慰。她搂紧了怀里的小人儿,鼻尖萦绕着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
“谣谣已经做得很好了,”姜宛意柔声回应,“妈咪看到你这么懂事,真的很开心。”
她低下头,在段长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愈发温软:“乖,别多想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轿车平稳地驶向段家别墅,车厢内静谧无声,段长谣蜷在姜宛意的怀里,呼吸细细的,似乎已经睡熟了。
姜宛意低头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白日里的纷扰和惊吓仿佛还残留在她小小的眉宇之间。她伸出手,想替女儿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及的温度却让她心头一跳。
不对劲。
姜宛意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上段长谣的额头,那异常的温热感让她脸色骤变。
“贺临!”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谣谣发烧了!”
段贺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不敢耽误脚下猛踩油门。
回到别墅,家庭医生很快赶到。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医生收起听诊器:“段先生,段太太,小小姐是受了些凉,目前是低烧,但今天晚上一定要密切留意她的体温,谨防转成高烧。”
谣谣的身体本就比同龄孩子虚弱,这一病,可千万不能有事。
姜宛意听着医生的话,心揪得更紧,担忧的目光投向段贺临。
段贺临感受到她的不安,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别太担心。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他转向姜宛意,“你也忙了一天,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谣谣就好。”
姜宛意低下头,却发现段长谣的小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她的食指,即使在睡梦中,小眉头也依旧紧紧皱着,似乎在经历着什么不安。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留下来照顾谣谣吧,”姜宛意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没事的。”
段贺临看着她眼底的疲惫,有些心疼,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姜宛意继续说道:“我不是谣谣的妈咪吗?妈咪照顾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喉结微动,最终点了点头:“好。那你也注意身体,有什么事,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