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你带步兵和辎重跟上!轻骑兵,跟我先走!”
高岳脸上全是雨水,有些犹豫:“将军,大军不可分…”
“按老子说的做!”赵羽声音冷的像冰碴子,“飞廉关要是丢了,你我都得掉脑袋!”
高岳被雨水激得打了个哆嗦,重重一点头:“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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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村外,十几骑斥候藏在被暴雨抽打的树林里。
李越趴在一块湿滑的岩石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头儿,东南边,有人过来了。”一个斥候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李越眯着眼,雨幕太大,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黑点在晃动。
“多少人?”
“七八个骑马的,看穿着打扮,不是本地人。”
“北齐的探子?”李越心头一动,“让弟兄们准备好,留个活口!”
斥候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弓上弦,刀出鞘。
没多久,七个穿着皮甲的骑兵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勒着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李越耐心地等着,等他们完全走进包围圈。
弓弦拉满。
“动手!”
“嗖!”
箭矢破开雨幕,正中领头那人脖颈!
几乎同时,十几支箭从不同方向射出,惨叫声接连响起,三个北齐兵当场栽下马。
“杀!”
李越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他斥候紧随其后。
剩下的北齐兵惊慌失措,拔刀抵抗,但阵型已乱。
刀光闪过,又是两人落马。
最后两个见势不妙,拨马就逃。
李越冷哼一声,飞身上了旁边一匹无主战马,再次拉弓。
“噗!”
一箭穿心!
最后一个北齐兵吓破了胆,拼命抽打马匹,眼看就要冲出林子。
李越稳住呼吸,瞄准对方的大腿。
“嗡——”
弓弦震颤,箭矢精准命中!
“啊——”
凄厉的惨叫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最后一个探子也滚鞍落马。
“捆起来!”李越跳下马,走向那个还在地上哀嚎的俘虏,“其他人,把脑袋割了,手脚麻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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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村,一间四处漏风的破茅屋,成了临时的指挥所。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流,屋里也滴滴答答漏着水。
赵羽和几个军官围在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边,桌上铺着一张湿漉漉的地图。
“飞廉关城墙是硬,但西边有个豁口,三年前地龙翻身震的,一直没钱修。”武飞雪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王策要是知道……”
话没说完,李越大步闯了进来,浑身淌着水,脸上却带着几分兴奋。
“将军!抓了个北齐探子!”
赵羽猛地站起来:“问出什么了?”
“王策分了三路打飞廉关,攻得很猛,关里伤亡不小!”李越语速飞快,“还有!王策派了五千精兵,埋伏在去飞廉关的大路上,等着阴咱们呢!”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打茅草的噼啪声。
“呵。”赵羽突然笑了,那笑意让在场的人后脖颈都有些发凉,“王策……果然有两下子,居然算到老子会来。”
“将军,那咱们……”高岳问出了所有人的担忧,“现在碰上埋伏……”
赵羽打断他:“李越,那探子说,埋伏在哪儿?”
李越手指戳在地图上一个狭长的山谷:“这儿,绝云谷。两边都是峭壁,口子窄,肚子大,进去就出不来了。”
武飞雪凑近地图,神情严肃:“这条官道是最近的路,但是……”她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一条几乎看不清的山间小径上,“还有一条路能走。”
“哦?”
“是我爹当年带兵偷偷修的,能绕到飞廉关屁股后面。路不好走,车马过不去,但能躲开绝云谷。”
“多不好走?”
“悬崖边上凿出来的,窄的地方只能过两个人,旁边就是万丈深渊,还有几处地方容易塌方。”武飞雪看着赵羽,“但肯定能避开北齐的埋伏。”
高岳听得头皮发麻:“将军,太险了!不如硬冲……”
“不,就走这条小路。”赵羽拍板,“李越,你挑两百个骑术好的,天亮前出发,装成大部队的样子,走官道,把北齐那帮孙子给我引出来!记住,别硬拼,把他们注意力吸引住就跑!”
李越眼中冒火:“末将遵命!”
“高岳,你带两千人,分两拨。一拨去接应李越,一拨从旁边骚扰,别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追!”
高岳虽然觉得悬,但还是大声应道:“末将领命!”
“武副将。”赵羽看向武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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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雨势稍缓。
虎威军大营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士兵们默默收拾着简陋的行装,准备踏上未知的险途。
李越早已领着两百名精锐轻骑出发,按照赵羽的命令,他们将沿着官道大张旗鼓地前进,故意在泥泞的路上留下清晰的行军印记,目标直指绝云谷。
营地一处临时搭起的高台上,赵羽负手而立,看着下方部队快速而有序地整编。
武飞雪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一身青衣在微凉的晨风里微微拂动,雨水洗过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
“令尊当年,为何要费力开凿那条秘道?”赵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武飞雪耳中。
武飞雪静默了片刻,声音平稳:“家父曾言,为将者,既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也要给敌人备下一条意想不到的死路。”
“令尊是智者。”赵羽轻轻颔首。
武飞雪侧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军似有忧虑?”
赵羽的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是飞廉关的方向,此刻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北齐、西夏,几乎是同时发难。王策又恰好在官道设伏…这一切,未免太顺了些。”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
“就像…有人提前给他们递了信儿。”
武飞雪心头一凛:“将军是怀疑,军中有内奸?”
“或许,不止是军中。”赵羽没有深说,转而问道,“那条山路,当真有你说的那么险?”
“只会比我说的更险。”武飞雪并未隐瞒,“但确实是避开北齐伏兵的唯一选择。只是…”
“只是什么?”
“山体本就不稳,连日大雨冲刷,随时可能会有塌方。”
赵羽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清晨的营地里显得格外突兀:“比起王策明晃晃的刀子,我宁可选老天爷的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