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她回房后,摘下吊坠放进抽屉(1 / 1)

赫尔兹宫邸酒店,东塔27层,2701号房。

夜已深,维也纳的街灯沉入雪意朦胧的薄雾中,整座城市如同缓缓沉睡的兽。

李雪菲推开房门,室内一片静谧。

她动作轻缓地关上门,脱下风衣挂好,又将房内所有窗帘拉上,把那些喧嚣与掌声一并挡在外头。

柔和的橘色壁灯亮起,她一言不发地走向梳妆台,拉开椅子坐下。

镜中的她,妆容完美,发丝一丝不乱。

但那双眼睛,藏着一种“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平静”的疲惫。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才缓缓抬手,摘下耳饰。

动作轻得像怕打破了什么。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颈间。

那枚银白色六芒星吊坠——正静静地躺在锁骨下方,反着微弱的灯光。

她的指尖轻轻碰到它,冰凉。

她没有立刻摘下,而是像多年前第一次佩戴它那样,凝视了好久。

那时候的她,穿着他为她挑的浅灰高领毛衣,站在他别墅的窗前。

沈君泽站在她身后,亲手替她戴上这枚吊坠,低声说:

“它很像你。”

“棱角清冷,里面却空着位置。”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他煽情。

他说:“我希望,那个空的位置以后能装下我。”

如今,她低头看着吊坠,喉间有些发紧。

她记得他今天晚宴后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惊讶,又像是被某种希望短暂点燃。

他以为她还留着它,是因为还有一线可能。

而他不知道——

她之所以戴着它,不过是提醒自己别再心软。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风雪初起,对面主楼的高层窗口还有一扇亮着,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

她知道,那是他那边。

隔着两栋楼,两层玻璃,仿佛一个时代的距离。

她仰头喝了一口温水,手指握紧杯沿,才转身回到床边。

她脱下礼服,换上一身纯棉家居服。

站在床前,她终于抬手——

一寸寸,将吊坠从脖颈间摘下。

坠子落入掌心的那一刻,掌心微凉,像落了场雪。

她拎着它,走向床头柜旁,打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像她重新排列过的心事。

最底部是淡灰丝绒布,中央空着一格。

她把吊坠放了进去,一格不偏。

然后,将丝绒翻起盖住,缓缓合上抽屉。

“咔哒”一声。

清脆、短促,却像是某种隐喻意义上的关门声。

她看着抽屉良久,没有动,也没有后悔。

这枚吊坠,她从未将它当作奢侈品。

它没有钻石,也没有国际品牌标记,甚至在外行眼中不过是一件普通手工饰品。

可这枚“普通”小物,曾陪她经历无数不为人知的夜晚:

从沈宅厨房独自准备的早餐,到第一次被沈母当面羞辱后的走廊独坐;

从他公关绯闻冷处理时她的默默等待,到她亲眼看他带前女友送去医院还替对方买药时的咬牙忍耐。

而她戴着这枚吊坠,像是还在替那个被忽略、被贬低、被误解的“她”做一次证明:

你爱过我,我也真心回应过你。

但从今天起——

这份爱不再值得我用来证明任何事。

它属于回忆。

也只属于过去。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那扇依旧亮着的窗户。

她低声呢喃:

“我不是放不下。”

“我只是……终于知道,不该再试图留住一个不肯停下的背影。”

“你走吧。”

“我不追了。”

她回到床边,坐下,低头发了一封邮件。

是明日演讲资料的补充文件。

她恢复了平日节奏感,像从未有情绪波动的人一样。

可只有她知道——

那枚吊坠被放进抽屉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其实是疼的。

很疼。

不是那种撕裂式的痛,而是一种钝钝的、深埋骨头的苦。

像旧伤发作。

她将水杯放下,关灯、躺下。

夜色覆来。

黑暗中,她睁着眼。

直到凌晨两点,房内终于彻底安静。

她轻轻侧身,手指下意识摸向胸口——

空的。

再没有冰凉的坠子贴着心口。

也再没有那个一直住在她情绪里的男人。

她终究,把他从身上剥离了。

从此,夜再长,也只能靠自己取暖。

而在对面楼顶,那扇窗也在同一刻,灭了灯。

沈君泽,站在黑暗中坐了整夜,没点烟,也没喝酒。

只是——

盯着那扇他再也不能靠近的窗口。

他不知道她已经摘下了吊坠。

他更不知道,那一声轻轻的“咔哒”,

是她给自己的——

一场真正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