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皇祖母是觉得有她在身边,孙儿的身子就有了保障么?”
太后娘娘也不隐瞒:“确实有这个想法,主要是她的性格你也欣赏,相处起来会更加舒服,哀家知道这些年因为你的病,你讨厌浪费时间在跟那些笨拙的人沟通上,这个顾软词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让哀家满意,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医术。”
“这件事即便是在她跟前,哀家也没有必要掩饰,她那样聪明,想必也能猜到。”
“如今寿国公府因为张建的事,算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之前已经有人提过,寿国公地位崇高,皇上还给了他那么多权力,导致兵部对其无法辖制,这个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这种说法又重新抬头了,若是有你们这门亲事,也能给他们增加一份保障。”
陆恩砚听了之后,直接说道:“皇祖母,皇伯父不会轻易被这些朝臣裹胁,毕竟朝中还有中坚力量并不反对寿国公掌权,况且这次张建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寿国公府没有任何错误,甚至连仗势欺人都不是,还差点被那些人以弱凌强了。”
“至于朝阳县主的医术,孙儿自然佩服,毕竟也曾亲眼见证奇迹,只不过按照皇祖母的想法把她留在身边,这个对她不公平,孙儿也不想那样做。”
“当年她生母就是无奈之下嫁给了周执礼,一生唯一自由的时光就是带着她离开周家之后。顾软词是个有自己追求和抱负的女子,她在同孙儿提出合作的时候,没有任何自卑和试探,她清楚自己的医术到底多金贵。”
“这样的女子,孙女觉得还是让她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更加合适。”
太后娘娘听了之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呢?”
“那就等孙儿跟她心意相通之后再说吧。”
陆恩砚一瞬间有些恍惚,之前这么多年,他的心思都放在情报上,毕竟生命有限,他想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如今心态改变,顾软词是第一个凭本事闯入他生活的女子,而且是个奇女子,刚刚阳光下顾软词的侧脸,还真是在他脑海中闪闪发光。
看着陆恩砚认真的样子,太后娘娘说道:“既然你这样想,哀家也不强求,至于朝阳县主那里,哀家也知道她性格坚强且倔强,贸然跟她谈婚事也会成为她的负担。祖母想要让你恢复的心是真的,也有些自私,所以考虑问题朝着你偏了一些,不过还是会尊重她。”
“今日就算是你答应,若是她执意不肯,哀家同样不会为难。”
“皇祖母,这个口您一旦开了,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怎么拒绝都是压力。”
陆恩砚提醒了一句,头脑清醒。
太后娘娘已经心里有数了,她说道:“都依你,就顺其自然吧。”
虽然陆恩砚觉得这句“顺其自然”有些别扭,终究没有纠正。
顾软词离开之后,出宫的路上又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周聿治跟随太医张凇铭刚刚去给容妃周知夏诊脉归来。
看到顾软词,周聿治鼻子里发出冷哼。
他旁边那位跟臧济之齐名的张凇铭则是认真打量着她,跟她行礼。
“在下见过朝阳县主。”
“想必这位就是张太医,幸会。”
顾软词没有闪躲,回应得大大方方。
周聿治看到她这个样子,故意问道:“你进宫做什么?又来找太后娘娘诉苦?”
顾软词直接说道:“又不是我给自己祖母吃错了药害得她惨死,我有什么苦的?”
这句话直接怼到了周聿治最脆弱的地方,他直接就炸了。
“顾软词,死者为大,即便你再怎么不承认,她也是你祖母!你不奔丧不拜祭不守孝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还是人么?”
周聿治的突然激动,让旁边的张凇铭都没想到。
不过他这对顾软词完全无效,得到的回应更是让他怒气冲天。
“她不是我祖母,从我和娘离开周家的时候就不是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记不住人事?她死了我若是真的去奔丧,在葬礼上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你同意么?你这样激动,是被我说中了么,难道那个老不死的真是吃了你弄来的假药才死的?我可是听说……”
“你闭嘴吧,祖母她死之前没有任何痛苦,走得很安详!”周聿治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承认。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顾软词也懒得再搭理他。
“朝阳县主果然好口才,在下佩服。”
张凇铭在旁边开口,语气说不上恭敬,甚至可以说有些阴阳。
顾软词知道,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些性格。
“那是,不然也没有办法在你堂弟那样的诬陷之下还能保住我们寿国公府的声誉。张太医,你医术这么好,这些年就没有看出自己的堂弟有狼病么?”
顾软词的话,让张凇铭迟疑了一下。
“县主何意?”
“我父亲这样扶持他,他都能反咬一口,这不是妥妥的白眼狼么?刚刚张太医的话,就当做是真心夸奖我了,只是希望张太医不要同情你那位堂弟,毕竟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最后走到哪一步,看实力,也看良心。”
“对了,还没有恭喜张太医收得高徒,将来的衣钵应该是有了传人了,可喜可贺。”
顾软词说完,没有再搭理这两个人,直接离开。
弄春和藏夏骄傲地仰着头从周聿治身边走过,刚刚听得太解气了。
周聿治看着顾软词的背影,还在生闷气。
“医者若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没有办法专心诊病,若是探错了脉象,看错了药方,那就是大祸,聿治,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
“师傅,弟子谨记。”
周聿治心中还是生气,不过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顾软词回到家中,庄和风让她过去一趟,说是温家下了帖子,请她三日后赴宴。
“如今朝廷不是没有决定谁继任兵部尚书么,温家这个时候设宴,时机有些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