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防风意映的悲惨结局
朔风卷着细雪掠过防风家的箭楼,防风意映站在三丈高的箭靶前,银弓如满月,三支白羽箭破空而出,正中红心。围观的族老们交头接耳,赞叹声里却夹杂着隐隐担忧——这位箭术冠绝大荒的防风家大小姐,眼神里总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深闺铜镜前,她轻抚着嫁衣上金丝绣就的并蒂莲,耳畔又响起母亲的谆谆教诲:\"璟公子是涂山氏未来的族长,这桩婚事,是整个防风氏的荣耀。\"可每当想起涂山篌在竹林里为她簪花的模样,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便化作齑粉。涂山篌没有涂山璟温润如玉的气质,却有着能将她整个人点燃的炽热,他会在她射中猎物时放声大笑,会在她受委屈时把剑磨得锃亮。
大婚那日,红烛摇曳的新房里,防风意映看着榻上醉醺醺的涂山璟,突然觉得讽刺。她既是涂山族长夫人,又是涂山篌藏在暗处的情人。每个月朔之夜,她都会借口礼佛,坐着马车驶向城郊别庄。涂山篌的拥抱让她暂时忘却婚姻的枷锁,可晨光熹微时,她又要整理好妆容,回归端庄贤淑的族长夫人身份。
变故起于一场春日宴。防风意映偶然撞见小夭与防风邶把酒言欢,那洒脱不羁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她撺掇着让小夭与二哥结识,却不知此举触怒了辰荣馨悦。深夜,侍女捧着被撕碎的邀约笺跪在地上,\"王后娘娘说,防风家莫要插手王室之事。\"防风意映望着窗外的弯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在这权力场中,连交朋友都是僭越。
怀孕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当涂山篌得知这个秘密,往日炽热的眼神竟变得陌生。\"打掉他。\"他攥着她的手腕,\"涂山璟的继承人,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防风意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崩塌,那些山盟海誓,在权势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寒潭边的对峙成为了终局。涂山篌举着匕首步步紧逼,防风意映颤抖着拉开银弓。\"你以为我不敢?\"她的声音混着风雪,眼中倒映着曾经深爱的男人。箭离弦的瞬间,往事如走马灯般闪过:竹林里的嬉笑,别庄中的私语,还有他第一次为她擦拭箭伤时的温柔。涂山篌倒下的身影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叠,防风意映丢下银弓,在雪地里放声大笑,笑声惊起一群寒鸦。
当涂山氏的人找到她时,只看到满地狼藉的箭支和一封血书。此后,大荒各处都流传着关于防风家大小姐的传说。有人说在极北之地见过她,一身素衣在雪原上弯弓射狼;也有人说在南疆密林里,有位箭术如神的女子独来独往。但那个曾经在防风家箭楼上光芒四射的少女,那个在爱情与权势间挣扎的防风意映,早已随着那支射向爱人的箭,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她的故事成了大荒女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悬挂在深闺里的警钟——当欲望与真情纠缠,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