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见飞将军(1 / 1)

当骁骑营的铁蹄踏遍北疆的山山水水,将鹰嘴岩的匪首齐老四、黑狮山的匪首齐垦,以及顽匪余孽清扫一空后,除了驻守关隘的将士照常当值外,其余人都进入了休整期。

古连翘在营区不远之处,寻到一块适合练武的空地。

这里三面是白雪覆盖的山林,一面是湍急的河流,空气凛冽清新,很适合舒展拳脚,

这日,她双手拉开架式,双脚虎虎生风。就练开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汗水涔涔。

古连翘本身就是看四周无人才在这里练习的,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了围观人群,还看得兴高采烈。

王春河在一旁鼓噪着,高声喊道:“诸位,谁来跟古副将比试比试?输了也没啥丢丑的,习武之人嘛,就是图个切磋交流,共同进步。”

恰在此时,昭王也刚好跑步归来,途经此地,见众人围聚,心生好奇,便也迈步走了过来。

王春河一眼瞥见昭王,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大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您就跟古副将切磋切磋拳法如何?也好让我们这些下属饱饱眼福,学习学习。”

古连翘闻言,连忙推辞道:“王副将,你这可真是抬举我了。跟你比还差不多,跟昭王大人比,那我就先认输了。”

哪知昭王却一脸严肃,毫不在意地将外衣一脱,随手扔在了地上,朗声道:“古副将,不必客气,随意来几招,咱们点到即止,如何?”

古连翘还未及答应,昭王便已挥拳攻来。连翘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两人你来我往,拳风呼啸,如雷如电,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妙绝伦,恰到好处。昭王的拳法刚猛无比,每一拳都仿佛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力,令人震撼。而古连翘的拳法则柔韧有余,每一拳都仿佛能牵引天地之气,灵动异常。

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围观将士们看得目不转睛,纷纷拍手叫好:“精彩!精彩!”喝彩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

最终,昭王凭借精湛的武艺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看准时机,作出一拳挥向古连翘的架势,却并未发力。连翘误以为真,赶忙躲避,却不慎踉跄后退几步,只得抱拳认输。

昭王见状,哈哈一笑,捡起地上的衣服,给正在擦汗的古连翘竖起了大拇指:“古副将,斗志昂扬,步伐不乱,好样的!”

古连翘闻言,心中敬佩,连忙抱拳行礼:“属下领教,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昭王、古连翘、王春河与众将士并肩走回营区,刚迈过营门门槛,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身后响起。

众人转身望去,只见一人一骑,如同疾风骤雨般飞驰而来,尘土飞扬中,尽显英姿飒爽。

古连翘第一眼,便认出那骑马之人乃是威名赫赫的飞将军,而他身后紧随的,则是他的侍卫冷耀。

飞将军眼眸深邃,浓密的眉毛入鬓,身披一袭乌黑的盔甲,健硕的身躯着劲装,外罩白色长袍,背负长剑,英姿勃发。他策马至前,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潇洒。

昭王见状,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快步迎上前去,与飞将军紧紧拥抱在一起。他又是捶背又是拍肩,言语间充满了激动:“你怎么突然想到来北疆了?”

飞将军爽朗一笑,答道:“想来看看你们,叙叙旧。”

言罢,飞将军将缰绳递给了一旁的侍卫冷耀,随后与昭王手挽着手,并肩走了过来。

众将士见状,纷纷驻足,抱拳行礼:“见过飞将军!”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飞将军微微颔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古连翘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

此时,季昭与飞将军站在一起,连翘这才发现,这二人长得竟是如此相像,皆是英俊非凡。只不过,季昭身上更多了一份野性的不羁,而飞将军则显得更为儒雅沉稳。更令连翘感到惊奇的是,他们都像极了某个人,但一时半会儿,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午餐时分,营区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是一场专为飞将军准备的接风盛宴。欢声笑语中,将士们举杯共饮,欢迎飞将军的到来,也欢迎着近期清剿匪徒的胜利。

一番热闹过后,将士们陆续散去。

午后,阳光斜洒,将领们再次聚集于大堂,召开会议。

飞将军独自立于窗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山下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江,以及那片曾经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山林。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慨,既有对过往战斗的回顾,也有对未来未知的忧虑。他知道,清剿匪徒的行动虽然已告一段落,但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北疆的上空,下一场战斗不知何时又会悄然降临,仿佛永无止境。

然而,飞将军也坚定地深信,只要云霄国的将士们齐心协力,奋勇向前,终有一天能够还北疆一片宁静祥和的天地。

想到这里,飞将军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士,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骁骑营的每一位将士,都是我云霄国的栋梁之才。此次扫荡黑道土匪的行动,我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不仅名震北疆,更在朝廷上下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和赞誉!”

王春河副将感慨道:“这次,多亏了昭王的妙计,否则,以我们兵力上的劣势对抗数量众多的匪徒,胜负难料,不知何时才能取得这场胜利啊!”

飞将军闻言,轻轻点头,随即回到座位,目光温和地问道:“哦?那你详细说说,昭王究竟使出了什么妙计?”

欧阳慈一听,心中暗自窃喜,这可是在飞将军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于是连忙抢答道:“末将以为……末将以为……末将心里明白昭王的妙计,可一时间却难以用言语表达。”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引得在场众人忍俊不禁,大堂内顿时响起一片欢笑声。

王春河见状,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其实,昭王的妙计首先就在于,我们对外宣称有五千大军,实际上却只有两千多人。”

昭王点头补充道:“确实如此,云霄关关隘的守军不能调动,反而要加强防守。因为,在剿匪的同时,我们更要时刻警惕外部敌人的乘虚而入。”

傅戈读过不少兵法,闻言立刻附和道:“对,昭王此计正是以少胜多的经典战术,用少数兵力虚张声势,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从而对匪徒起到强大的威慑作用。”

这时,一个刚被提拔的参军小窦也忍不住插话道:“反正就是要糊弄那些匪徒,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对外绝对不能说实话。”他的言语虽显稚嫩,却也颇有几分道理。

此时,连翘的心思已然飘远,走神于无边的思绪之中。

她在营区内,曾与冷耀有过几次匆匆的擦肩而过,心中总涌起一股想要与他打个招呼的冲动。然而,每当她鼓起勇气,准备开口时,冷耀却总是仿佛未曾察觉她的存在一般,一个转身,便走掉了。

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解,难道打个招呼也会违反纪律吗?连翘的性格中,总带着一份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执着,一旦有了疑问,便会如影随形,直到找到答案为止。

她曾暗自揣测,冷耀为何时而与算命先生在一起,时而又紧随飞将军左右,难道他竟能同时领取两份饷银?但每当她试图靠近,想要一探究竟时,冷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总是让她望而却步,最终只能不开口。

在昭王的骁骑营中,古连翘已度过了半年多的时光,她渐渐学会了军中的规矩,懂得了何时该问,何时该沉默。执行命令,便是她此刻唯一的任务。

昭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连翘那双失焦的眼眸上,显然,她的心思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于是,就点了她的名:“古副将,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连翘这才恍然回神,对于昭王的问题,她一无所知。

坐在她旁边傅戈见状,悄悄在她耳边低语,解释了众人正在讨论的议题——为何剿匪时对外号称五千人,实则只有两千余众。

连翘想了想说“孙子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在战场上,若实力不足,要以少胜多,此计正可施行。”

王春河坐在古连翘对面,拍起了巴掌,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说得太好了,真是一语中的。我们大家都没有古副将认识得如此深刻。”

小窦闻言,赶忙从怀中掏出个小本子,认真地说:“这么精炼的话,我得赶紧用小本子记下来,以后也好时常回味。”

被众人如此认可,古连翘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有些羞涩。

昭王见状,笑着点评道:“运用兵法,切忌刻舟求剑、生搬硬套。打仗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要针对敌情,主动做出恰当的应对,方能克敌制胜。”

连翘立刻附和道:“昭王才是真正的高手。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若是只知刻舟求剑般地学习兵法,那还不如不学。”

此言一出,在座的将士们纷纷叫好。毕竟,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铁血男儿,对于实战中的智慧与变通,自然有着最深刻的体会。

飞将军审视着古连翘,发觉半年多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除了个子悄然拔高,

她还是那么精瘦精瘦的,一张清白的脸,多了几个紫色的小痘疤,那是寒冷天气给冻坏的,见证着这段在战场上度过的严酷日子。

昭王在侃侃而谈,“这次我们以少胜多,全歼了匪徒,固然是我们能打胜仗,但要看到,这也是很多方面促成的。首先是皇上的正确决策,其次是这些北疆匪徒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山民自然倒向我们,积极主动地给我们带路。你们还记得吗?在攻破鹰嘴岩时,抓了那么多匪徒,我们根本无法辨识,哪些是罪大恶极的,那些是被土匪抓上山被迫做了土匪的。这些识别的事情全是箫大叔、箫婶、李三还有许多山民自发地去做的。那些十恶不赦的恶霸,也基本是山民打死的,我们的将士都没有动手。要知道,如果残匪不消灭,对这些山民意味着什么——将会得到残酷的报复——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古连翘也说:“这一点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王春河道:“山民们就像泥土,是我们的基础,我们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在剿匪。”

飞将军道:“王春河副将,你这几句话值千金,让我震撼。其实,谁也没有神力,但是,依靠山民就创造了清剿的神力。”

昭王很兴奋:“在战术上,其实也有很多值得总结的地方。大家畅所欲言。不要因为飞将军在此,大家拘束了。古连翘你把今天的讨论整理出来,呈报皇上。”

“末将领命。” 古连翘道。

昭王顿了顿:“我点名了啊,王春河,你开个头,你的收获是什么,说说,给大家启发启发。”

不得不说,昭王是个好上司。

古连翘到了边疆,觉得跟着昭王,学到很多东西。他是《论语》中所讲的那种“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的将领。 也就是说,是那种远远看上去庄重严肃,与他接近则温柔敦厚,听他讲话严厉不草率,总能说到点子上,让下属有所收获。

此时,在座的都把眼光投向了王春河。

王春河说,“说就说,我要练练嘴皮子,不然,心里亮堂,可就是 ‘茶壶里煮汤圆,肚里有货倒不出’。”

他继续道:“我们围困了齐氏庄园后,昭王出了妙招。其前提是,如果我们被围困应该如何做?这就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因此,觉得齐垦一定会偷袭我们的营地;二是齐垦一定会搞暗杀。后来截获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傅戈道:“我接着王副将的说,就一句话,情报很重要。”

大家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