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螳螂捕蝉?谁是黄雀?这水越来越(1 / 1)

夜色更浓了,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山寨上头。

王平安趴在乱石堆的影子里,纹丝不动,连气都喘得又轻又慢。

他像个有耐心的老猎手,等着兔子撞上门。

他心里有数,这会儿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是憋着一场大雨。

等那个“大祭”真开始了,山寨里的人手肯定都往祭坛那边去。

那时候,说不定就是他下手摸鱼的好机会。

当然,也可能最要命。

他得等。

山风贴着地皮刮过,带着股凉气,卷起几片干叶子,沙沙地响。

王平安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

他肚子里那颗死气珠子慢慢转着,把钻进身子的寒气化掉,也让他耳朵更尖,眼睛更亮。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

时间慢慢过去,周围静悄悄的。

除了偶尔巡逻队走过的脚步声,就是水牢那边传来的、被压着的哭声,再没别的响动。

王平安正觉得今晚可能就这么干耗着了,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没一点预兆地压了下来。

那感觉,又冷又硬,还带着股高高在上的派头。

比那个黑袍管事的厉害多了,阴沉沉的,压得人胸口发闷,气都快喘不上来。

王平安浑身的毛一下就炸起来了!

他想都没想,就把《死气修炼秘法》催到最快,整个人死死贴在地上,一点气都不敢露。

丹田里的死气珠子也猛地一缩,一个劲儿地给他报着警。

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

几乎就在那股强大气势落下来的同时,不远处那座守得挺严的小楼,有了动静。

门开了,黑袍管事急匆匆跑出来。

他脸上那股子阴狠和神气都没了,换上了一副点头哈腰的恭敬样,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他后头跟着几个手下,也都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黑袍管事抬头往气势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山寨主殿那边。

然后他一挥手,带着人快步迎了上去。

那脚步声又急又轻,透着一股子慌张和讨好。

王平安心里亮堂了:没跑,这肯定就是那个什么“枭”派来的使者!

光凭这股劲儿,这人的本事,怕是至少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了!

筑基期……王平安觉得头皮都麻了。

炼气跟筑基,那完全是两码事,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别说筑基初期,就是半步筑基,也不是他现在能碰的。

这下麻烦了。

本来以为最大的钉子就是那个炼气顶峰的黑袍管事,现在冒出来个筑基期的使者。

这趟浑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硬上?那是送死。

更让他心里不安的是,就在那使者气势下来的差不多时候,他一直留心着的那股藏在山寨外头的、像是“接应”的微弱气息,也动了。

那股气息动得很小心,悄没声地往山寨里头挪,去的方向好像也是主殿那边。

可那人还是没露头的意思,也没想跟他联系。

王平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执金卫这帮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派个高手来,说是“接应”,结果就这么远远吊着,不露面也不搭把手,倒像是在盯着他。

现在使者来了,这“接应”的也跟着动了。

难道他们的目标也是这个使者?

或者说,是这场“大祭”?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个儿跑进来累死累活地打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难道就是给他们趟雷的?

神庙是那只蝉,自个儿是这只螳螂,那执金卫……

或者说,这个神秘的“接应”,是不是想当那只黄雀?

甚至,这后头还有没有藏得更深的?

这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使者的到来,好像也惊动了水牢那边。

本来还算安静的水牢洞口,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有守卫的骂声、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里头那些“祭品”吓坏了的哭喊和挣扎。

虽然很快就被硬压下去了,但那股子绝望的气味,却更浓了。

看样子,这些“祭品”也感觉到了那股吓人的气势,或者说,是知道自个儿的死期快到了。

没过多久,山寨深处,突然响起一阵又低又闷的号角声。

呜——呜——

号角声像是个信儿。

接着,整个山寨都动了起来。

一队队穿着统一号衣的神庙信徒,打着火把,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聚到了一起。

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头却冒着一股邪火。

有人抬着死沉的箱子,有人扛着叫不出名字的家伙事儿。

还有人推着小车,车上拿黑布盖着,也不知道是啥,都往一个地方去。

人越来越多,黑地里火把乱晃,照得那些脸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空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味儿,又紧张又邪门。

王平安眯着眼,盯着人流去的方向,心里默默感觉着哪儿的动静最大。

看这阵仗,大祭的地方应该就在寨子中间,八成还在地下。

这地方的格局,跟他之前在矿坑底下看到的那个祭坛有点像。

这两个地方,果然有关系!

王平安心里快速盘算。

麻烦肯定不少。

那个筑基期的使者,炼气顶峰的管事,还有那个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接应者”,都不是好惹的。

但好处也明摆着。

这场“大祭”,肯定是神庙的要紧事。

要是能亲眼看看,没准就能找到矿坑祭坛和这儿的联系,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关于慕容家、恭亲王府的道道。

再说了,这么大的祭祀,死气肯定浓,对他来说,那就是好东西!

干了!

王平安眼里闪过一道狠光。

想快点变强,想弄明白这些事,就不能怕死!

他吸了口气,又把【死气拟态】运了起来。

他身上的气儿变得跟周围的阴冷死寂更像了,真跟一阵阴风似的。

然后,他悄悄离开后山的藏身地,借着夜色和乱糟糟的人流遮掩。

他身子一滑,就钻进了人群缝隙里,不出一点声响,朝着寨子中心,那个动静最大、人最多的地方摸过去。

眼下这情况,神庙的人忙着伺候使者、准备大祭。

那个神秘的“接应者”也在暗地里不知道鼓捣啥。

几拨人都搅和在一起,正好方便他浑水摸鱼。

只是这浑水里头,不光有鱼,还有吃人的大玩意儿。

前头是神庙的嘴巴,后头可能跟着执金卫的饿狼。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悬崖边上走绳子,底下黑乎乎的,一步踩空就没命了。

可他没得选,只能往前走。

他舔了舔有点干的嘴皮子,眼神更尖了。

谁是逮螳螂的,谁是螳螂,谁又是后头那只等着捡便宜的黄雀?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先把眼前这锅水搅得更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