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眼狼6(1 / 1)

离开林家的别墅,郑岩对着谈迦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看见她若无其事地上了车,干脆也当没发生那件小插曲,启动车立马返程。

还是案件最重要。

安警官坐在副驾,紧锁着眉头思考林之樾的话。

“如果凶手在十一年前犯案时,确实更喜欢虐待受害者的头部和脚,而这次犯案,却更喜欢虐待受害者的嘴和手,这说明什么?”

郑岩:“说明于栋和朱沐阳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凶手很厌恶,厌恶到超越自己的习惯,于是带走他们进行教训。很可能是两个孩子骂了、打了他们父母,这让凶手联想到了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安警官缓慢摇头,比起现在的新案子,他更关心凶手在十一年前犯案的原因。

“凶手当年残忍杀害了至少五个人,难道是因为那些孩子都用脚用头伤害过自己父母吗?这个共同点很难辨别,而且林之樾并不符合这一点,他被绑走时父母甚至不在身边,凶手是怎么了解到远在海城的一家人亲子关系不和谐的?”

“另外有个死者的父母也说孩子平时孝顺听话得很,也不符合这一点。所以我更倾向于凶手是无差别选择受害人,只是因为自己心理扭曲所以把能接触到的孩子都当作想要教训的对象了。而当年查到的那个嫌疑人,因为自己妈被自己孩子害死了,所以也很仇视孩子。”

郑岩顺着他的话梳理:“两个人能成为合作者,说明这个凶手也和他相似,是在亲子关系中被孩子伤害过的家长,而不是孩子的角色。”

谈迦在后面听着,觉得凶手心理学确实是门很复杂的课程。

她往前探探头,示意自己也想加入讨论。

郑岩在后视镜里看见了,准许她提问:“说吧,你又有什么大胆猜测?”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林之樾说的事,他说当年凶手是故意放过他的?真的吗?”

“不见得,”安警官摇头,“他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查到打勒索电话的那个人了,正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村子里摸排走访。凶手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掩埋尸体的时候匆忙了点,埋得不严实。”

谈迦:“其他受害者是同一时间掩埋的吗?”

“不是,都在他之前就被埋了。”

“那他还挺特殊。”

“是挺特殊,只有他值得打勒索电话,在他还有用的时候凶手选择了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郑岩的手机响起来。

小陈打电话说,采摘园和游玩区附近的监控调出来了。

“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跑到了东南角的荷花池玩,因为还不到荷花开花的时间,那片区域并没有开放,监控是关闭的。”

郑岩:“凶手知道池子边的监控没开,知道采摘园内的未开放区域有个通往后山坡的出入口,他肯定很熟悉那个产业园。摸排走访有结果了吗?”

“附近的村民很多都在产业园工作,还没问完。不过当年那个嫌疑人所在的九曲村,听说了这件事后闹起来了,有几户人家都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还有几户是孩子失踪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挖到尸骨的,他们想打听调查进度,还去找了于栋朱沐阳的父母询问细节,在自己村里到处嚷嚷着查凶手。”

十一年的折磨,本以为一辈子都没办法搞清楚当年的事了,没想到凶手又冒头出来,他们知道后情绪激动得用枪指着都不后退。

“只要不出事就行,要是凶手真在那个村,或许还真能查出点线索,”郑岩说完又提起另一个调查重点,“让谈鸣去审问一下两个孩子的父母,问问他们平时的亲子关系怎么样,孩子失踪前是不是推搡打骂过他们,再问问有没有人目击到推搡现场。”

小陈应声好,挂断电话。

之后的路程,他们全速前进,很快回到九江。

但回到警局后,见到的是脸上挂着巴掌印的谈鸣。

谈迦脚步一顿,上上下下看他的脸:“这一巴掌真标准啊。成巴掌脸了。”

“……”谈鸣郁闷得不想说话。

郑岩惊奇问:“谁打的?于栋的父母?”

“对。我们去问孩子生前听不听话,失踪前是不是跟他们动过手,然后孩子妈突然暴起给了我一巴掌,孩子爸骂我在搞受害者有罪论,诋毁孩子。”

他当时站在前面,没能及时躲开,响亮的巴掌声让另一个负责记笔录的同事龇牙咧嘴仿佛感同身受。

郑岩只能安抚地拍他两下,不忘问:“所以得到结论了吗?不能挨了打还没收获吧?”

谈鸣交给他一份笔录:“于栋是三代单传,平时都是他奶奶带,脾气不好,经常骂人。失踪之前他确实和妈妈发生过争执,想买第三个一模一样的玩具,被妈妈拒绝了,于是捶了他妈妈几下,还上嘴咬,推她。妈妈想教训他一下,被孩子爸爸拦住了,最后一拳直接打在了妈妈肚子上,痛得她当时发脾气让孩子跟着爸爸一边玩去。”

但是他觉得这些讲述都有水分:“什么只捶了几下,肯定更严重,我看见孩子妈妈膝盖像是受伤了,走路都不稳。”

安警官:“确实符合尸体的手和嘴受伤最严重的情况。这一幕肯定刺激到凶手了,凶手身上也发生过类似情况。”

“凶手会是女性吗?于栋伤害的只有妈妈。”谈鸣说。

郑岩:“只能说有更大可能是。毕竟众多案件中,伤害孩子的基本都是男性,女性通常对孩子很心软。”

接着又问起朱沐阳父母的事。

“去医院问了吗?”

“问了,也发生过类似的争执。不过孩子爸爸说并没有动手,朱沐阳还急切地写字和爸爸妈妈道歉。他有点应激,我不敢多问。”

两份口供并不一定真实,受害者家属或许都有隐瞒,郑岩想了想说:“去采摘园问问当天的目击者,看看真实情况是什么。”

于是他们又去了采摘园。

发生了性质恶劣的命案,整个产业园都被看守起来了,游客们老老实实待在规定的地方接受询问,手里牢牢牵着孩子。

吴漾和两个民警在询问一家四口,对方说话滔滔不绝,想要帮上忙的心情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问完,吴漾的本子上写满了好几页。

擦擦汗,她赶紧跟郑岩汇报:“人多还是好,比监控摄像头还能看到更多。他们一家说,看见朱沐阳和妈妈顶嘴,还骂他妈妈,那种骂人的词应该是跟爸爸或者老人学的,他爸爸听到了也不阻止,还笑着抱走了孩子。”

听起来,两个受害者都是“坏孩子”。

但又不是稀世罕见的现象。

谈迦想起自己遭遇坏小孩的几次经历,疑惑问:“讨厌的小孩又不止他们两个,采摘园每年接待的家庭游客那么多,这之前应该也出现过类似的争执吧,为什么凶手这些年一直没动手,偏偏选在今年突然又出手了?”

干刑警的几个人仅凭经验,立马匹配上一种情况——凶手这些年的行动是受限的,比如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