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那道飞剑。
一击斩杀炼气期七重强者,便在此刻。
然而张诚却在这一刻发出凄厉的怒吼声,他的浑身上下,竟顷刻间炸出一片血光,缭绕而成一片血雾,几乎将他的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小心,是血遁!”
林水第一个出声。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张诚血遁术瞬间爆开,身躯与血雾一起刹那间向外飞遁,这阵法都留不住他了,只有苏然的剑光在后,猛地从血雾之中一穿而过。
“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杀不了我!”
血雾前冲,后面的大殿的门猛然被冲开。
那张诚直接血遁冲进了身后的寝宫之中。
“他伤势严重,冲不出去几米!”
楚幼薇开口。
他们正齐齐收束自己的法术。
张诚已经溃逃出去,他们便没必要再维持这个法阵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张诚伤势严重,血遁术对他这种境界来说反噬极大,这也是他迟迟没有使用的原因,眼看着步入绝境,无奈之下,才开启血遁,而他血遁,也只是从那院落的外面,一路来到了这院落里的殿中而已。
此刻,张诚浑身是血,已化作了一个血葫芦般的人影,跌跌撞撞向前,他的腰间更有一个血窟窿,正汩汩向外冒血。
那正是刚刚苏然那必杀一剑留下的。
苏然那一剑来势汹汹,这张诚虽靠血遁让开了要害,却也是被苏然这一剑活生生贯穿了。
他正一步步向前,鲜血随着他的脚步滴落在这破败的大殿之中。
他的目标是大殿的深处。
他要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不是大梁皇帝。
否则,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张诚余光一扫,果然看见那柳嫣扑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这大殿里可能还有人。
张诚这时候已顾不上了,他的双眼血红,伤势与失血之下,大脑都有些混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让这些人失败。
要到这里面来,把里面那个人杀了!
无论对方是不是大梁皇帝……
他是炼气期七重修士,怎么能……
“咳!”
张诚咳出一口血来,身躯向前跌跌撞撞,终于撞入了这大殿的深处,穿透帷幔,一路来到里面的卧榻之前。
那床上躺着一个人,似是被下了药,这时候仍一动不动,躺在那边,背对着自己。
“无论你是谁,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这只是一个开始,今日之人,谁也别想活,都要死,都要死!”
张诚大踏步向前。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一刻心中早已被愤怒填满,飞剑向前,整个人几乎扑倒在那床榻边上,伸手就去扒拉那床榻上的人,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孔,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那大梁皇帝。
借着窗外的月色,看清楚那床榻上的人影的面孔长相的一刹那,张诚的动作猛然停顿了,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呆滞的神情。
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之前,他那已有些浑噩的脑袋里也做出过不少判断,比如这里可能真的是大梁皇帝,也有可能是随便找来的什么路人甲乙丙丁,但......
他唯独没有想到是那个人。
床榻之上,那张面孔,分明是天宸女帝楚幼瞳。
她也根本没有被迷翻,在被张诚翻过来的刹那,她猛然睁开双眼,美眸含煞,杀机一闪,一道寒光直接从厚厚的被褥之下穿出。
那是她握在被褥之下的长剑,轻易刺穿被褥,直接捅进了张诚的心口之中!
鲜血狂涌!
“你没那个机会了,朕已等你多时了!”
楚幼瞳清冷的声音,在幽暗破败的大殿之中幽幽响起。
这一击,若是全盛状态下的张诚,必能躲过,但可惜,现在的张诚身受重伤,而且又极为震惊,活生生被这一剑刺穿了胸膛,直入胸口,血流如注。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怎么可能?你……你勾结修士,你残害……”
“勾结修士?算不上,你想要杀朕,朕自要杀你,你是修士也罢,凡人也好,皆是这个道理!”
楚幼瞳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令人发寒的阴冷,手臂向前,将剑锋一寸寸更深地送入对方的身躯之中。
这张诚到底是炼气期七重的人修士,身躯强度远远超过凡人,楚幼瞳乃是七阶武者,一剑贯穿,也没完全洞穿他的身躯,这一刻还需要不断发力,一点点将剑锋送入这张诚的身躯之中。
张诚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似乎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完全地狰狞了,咆哮道:“你要杀我!是你要杀我!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他单手手指指天,手心中的飞剑倏然升起,就要拼死一击,用御剑术将这个天宸女帝钉死在床榻之上!
楚幼瞳的目光之中闪过一抹焦急。
她确信自己的剑锋已经洞穿对方的心脏了,可这修士的生命力太强了,不是凡人能及的,心脏被洞穿还没死,还有战力,这一道飞剑若下来,那她这个天宸女帝怕不是就要香消玉殒,弄巧成拙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另一声娇叱突然从张诚的背后响起。
一道寒光闪过,张诚指天御剑的手指竟被直接砍了下来!
张诚的怒吼变成了惨叫。
楚幼瞳来不及看是谁帮忙,便闪电般支撑起身子,最后送出长剑,将这张诚彻底刺了一个对穿!
张诚的动作僵硬了,他艰难地偏过头,正看见他的背后,亦站着一道纤细的女性身影,也是夜行衣打扮,半身染血,旁人看不出这人是谁,他却认得出,这正是他带来这里,到刚刚还以为是自己的柳牙帮柳嫣!
“你……你……你……”
张诚的嘴里喷着血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柳嫣,他的眼神之中的情绪无比的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憋屈与无力。
柳嫣黑色面纱之下的嘴角带血,她确实受了重伤,但那是她自己打伤了自己,为的就是营造一个假象,吸引张诚的注意力,也让张诚产生误会,其实,屋子里哪还有其他什么修士了?
这一刻,柳嫣的美眸含煞,握着手中的剑倒退,冷冷看着张诚,言语之中,再没有之前面对张诚的胆怯畏惧了,一字一句道:“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是什么都忘了?我用心为你做事,你却想要让我给你做替罪羊,那你就怪不得我反手过来杀你了……你恨不恨,你气不气?你最瞧不起我等凡人,现在,你就为我等凡人所杀,哈哈哈哈……”
柳嫣的笑声透露出一丝怨毒与疯狂,她这些天被这个张诚踩在脑袋上,战战兢兢,每日担惊受怕,已经很久了,现在眼看着他不行了,柳嫣的心中无比畅快,为此她为配合那仙家的谋划,不惜将自己自伤成重伤,为的就是这一刻!
张诚闻言,果然气急,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双眼黯淡下去,最后的目光里,只剩下无限的憋屈与悔恨。
他最后一句话是:“你们都不得好死……这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幼瞳抽出长剑,冷眼看着这张狂的修士的身躯软软的如一滩烂泥般倒下去,目光幽冷,道:“真是个蠢货,白修这么多年仙,到死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