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叶辰的要求,在中书省丞相伯颜的下令之后,不过须臾,巨大的菜市口刑台之上,一座简易却不失威严的开放式公堂迅速搭建完成。
临时拼凑而成的公案被稳稳安放在刑台正中央,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笔墨纸砚整齐罗列,一方鲜红醒目的官印沉沉压在朱红印泥之上,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两侧本该是差役站岗之处,如今却被伯颜亲自带来的精锐侍卫尽数替换。这些侍卫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身姿笔挺如松,冷峻的面容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将周围百姓嘈杂的议论声隔绝在外。
台下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百姓,他们扶老携幼,个个伸长了脖子,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毕竟,今日在此审理的案件可不一般,乃是楚州太守桃杌与张驴儿狼狈为奸、践踏王法的恶劣行径,更有那震惊四方的《窦娥冤》一案,数案并审,这等热闹,他们自然不愿错过。人群中,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案件的种种细节;有的则满脸愤慨,对桃杌和张驴儿的恶行义愤填膺;还有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盼望着能在这公堂上看到正义得以伸张。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中书省丞相伯颜已完成换装。他身着一袭绯色罗袍,袍身绣着精致的四爪蟒纹,金线勾勒,栩栩如生,彰显着其位高权重。宽阔的袍袖随风轻摆,袖口处用细腻的丝线绣着卷云纹,更添几分庄重。腰间束一条玉带,玉质温润,雕工精湛,其上镶嵌的宝石散发着冷冽光芒。
伯颜大步流星地走上刑台,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冷峻,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一股坚定与睿智。他扫视台下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只觉一股无形的威严扑面而来。
伯颜抬手轻抚玉带,微微仰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刑场:“今日开堂,审这数桩大案,律法尊严不容践踏,定要还公道于世间。” 言罢,稳稳落座于公案之后,抬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开堂!”
“带被告!”随着伯颜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如猎豹般迅速,将狼狈不堪的楚州太守桃杌和神色慌张的张驴儿押上刑台。桃杌往日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官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像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发髻凌乱如枯草,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冤枉。张驴儿更是不堪,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浑身颤抖,眼神闪躲,仿佛一只惊弓之鸟,根本不敢直视伯颜那如炬的目光。
“桃杌,你可知罪?”伯颜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桃杌,声音中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与质问,仿佛能穿透人心。
桃杌“砰砰”地磕头,额头瞬间红肿,宛如熟透的番茄:“丞相大人,下官冤枉呀!下官自任这楚州太守至今,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每日夙兴夜寐,为楚州百姓操碎了心,那些政令的推行,哪一项不是我亲力亲为?窦娥那案子,实在是证据不足,当时人证物证俱在,下官也是依着惯例断案,怎么能说我是胡乱判案呢?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有人蓄意抹黑下官,妄图混淆视听,还望丞相大人明察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官服袖子抹着眼泪,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悲愤交加的模样。
伯颜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证据不足?那窦娥被你屈打成招,你严刑逼供之事又作何解释?人证物证俱在?我看是你收了张驴儿的贿赂,蒙蔽双眼,颠倒黑白!”
桃杌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却仍不死心,狡辩道:“丞相大人,这绝对是污蔑!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怎么可能收受他一个市井无赖的贿赂?定是张驴儿为了脱罪,故意攀咬下官,大人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啊!”
此时早已经差点被吓傻的张驴儿听见桃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自己,自知难逃罪责的他仿佛也像是豁出去了般:“好,你个桃杌,当时我送你银钱之时,你为何不说这是我强塞给你的呢?”张驴儿这一嗓子喊出,刑场上瞬间炸开了锅,百姓们的惊呼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桃杌的脸瞬间由煞白转为铁青,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张驴儿,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这泼皮无赖,血口喷人!我堂堂朝廷命官,岂会被你这等小人诬陷!你说我收你银钱你可有证据。”桃杌真不愧为楚州太守,只是一句话就将张驴儿问得鸦雀无声。
伯颜重重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口!”刑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紧盯着公堂之上。
张驴儿被伯颜的气势震慑,身子微微一颤,但想到自己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把心一横,咬着牙说道:“丞相大人,小人有罪,但桃杌这狗官更是罪大恶极!当日我为了让他帮我除掉窦娥,好霸占她做老婆,带着十贯银两去求他。他一开始还假意推辞,可我把银子往桌上一放,他的眼睛就直了,二话不说就收下了,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窦娥认罪伏法。”
“大人,此等事情桃杌这狗官又怎会留下把柄。”张驴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可当日我去他府上送银子时,他的管家在一旁看着呢,还有那府里的丫鬟婆子,也都瞧见了。他收了银子之后,便将我带进书房,细细商议如何给窦娥定罪。这些事,我怎会编造?”
桃杌一听,又急又气,在一旁跳脚大喊:“丞相大人,他这是胡言乱语!窦娥案就算下官错判,那也是这张驴儿做假证所为。下官一生为官清廉,我府中下人怎会做出这等指证主人之事,定是他威逼利诱,找人作伪证。”
伯颜没有理会桃杌的叫嚷,而是对身旁侍卫吩咐道:“即刻去桃杌府上,将他管家、当日在场的丫鬟婆子一并带来。”
此时在一旁旁观的叶辰看见案件审理循序渐进,简直是太慢了。要是按照这样子一步步审下去,估计天黑也定不了这桃杌的罪。
“丞相大人,我觉得这没必要这么麻烦,不就是想要这狗官贪赃枉法的证据吗,我给你就是了,我这不仅有《窦娥冤》案的所有证据,还有他自任着楚州太守以来,所有的违法证据。在事实面前,哪怕他巧舌如簧我也让他百口莫辩。”
听到这话的伯颜才想起来在场中可是还有一位从天而降的天神,随后只见他起身恭敬的对着叶辰行礼说道:“天神大人既然有这厮的违法证据,不妨请您呈上来,如果证据确凿我定将他定罪。”
“好啦,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那你等可看好了。”
此时的叶辰,抬眸望向自己头顶上方那悬浮着的巨大面板,脸上不禁一阵肉疼。在刚刚他与上古神兽朱雀的一番沟通后,他得知,若要启用回溯功能,调取狗官桃杌的犯罪证据,由于这属于额外任务,竟需额外付费。这消息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叶辰的心坎上。但为了能尽早完成任务,回到朝思暮想的现代世界,叶辰心一横,牙一咬,手指轻点,确认支付。
他暗自思忖,即便让头顶威风凛凛的炎翼灵尊展示出桃杌的所有犯罪证据,相较于这一次额外任务所给予的丰厚奖励,倒也算是小赚一笔。只是这过程,着实让人心疼。叶辰只能在心底默默长叹一声,无奈感慨:看来,装这一回“大尾巴狼”,还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众人满脸疑惑,对叶辰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之时,下一秒,天空中那周身环绕着炽热火焰的炎翼灵尊,缓缓张开了它那威严的巨嘴。一声清脆而又震耳欲聋的雀鸣骤然响起,仿若一道惊雷,在天地间炸响。紧接着,灵尊口中喷出一道五彩光芒,光芒如灵动的绸带,在空中肆意飞舞、盘旋。须臾间,光芒凝聚、变幻,化作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正是桃杌平日里收受贿赂、欺压良善、徇私枉法的种种恶行影像。
台下以及楚州的百姓们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些画面,脸上的愤怒与震惊溢于言表。“这狗官,竟做出如此多的恶事!”“平日里还装得一副清正廉洁的模样,真是可恶至极!”众人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潮水,将桃杌彻底淹没。
桃杌望着空中的画面,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头顶影像当中有一些事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已经忘记了,可此时却全部呈现在其中。当中几乎记录了他为官以来所收受的每一笔贿赂,甚至就连他在背后所做的肮脏勾当也一一呈现。
伯颜仰望着头顶那神奇的影像,脸色愈发阴沉,怒意在眼底翻涌,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影像中,那狗官桃杌的府衙内,竟隐秘地设置了一间密室,当密室的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光芒夺目却又刺目至极。那些财宝,每一件都沾满了百姓的血泪,是桃杌贪婪与罪恶的铁证。
中书省丞相伯颜猛地站起身来,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一拍公案,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他怒声喝道:“桃杌,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难道这些也是别人诬赖你不成?张龙何在?”声音犹如洪钟,在刑场上空回荡,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威严。
“老爷,张龙在此。”一名身形魁梧腰挎弯刀的随从迅速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坚定,透着训练有素的干练。
“你速速带人依据此等奇异影像,赶往他府衙之中一探究竟。若是属实,将所有赃物尽数查封,一件都不许遗漏!”伯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龙,字字铿锵,不容置疑。
“遵命!”张龙领命后,迅速起身,大手一挥,带领着一队如狼似虎的侍卫,如疾风般朝着桃杌的府衙奔去。
此时的桃杌,早已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台下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群情激愤。“杀了这狗官!”“还我们公道!”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如汹涌的浪潮,要将这罪恶彻底淹没。
不多时,张龙一行人匆匆返回,押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下人,还推着数辆装满金银财宝的推车。张龙快步走上刑台,抱拳行礼道:“丞相大人,一切属实。在楚州太守府衙密室中藏有大量赃物,还有这些下人,他们都能作证。”
伯颜冷冷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桃杌,沉声道:“来人将桃杌和张驴儿打入死牢,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