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怦然心动(1 / 1)

阿尔道夫的暮春清晨,圣藤广场的露珠折射着七彩微光。曼弗雷德摘下铁冠,任由初生的阳光亲吻他苍白的额角——这是他成为共生体中枢后,首次在公众场合展现「非亡者」的一面。市集传来烤面包的香气,混着圣藤香囊的清甜,他听见人类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喊着「骨仪大人」,骷髅守卫们则用指节轻敲胸甲,发出笨拙的回应。

「您的心率监测显示异常。」瑞吉娜的投影突然在袖口亮起,骨制眼镜反射着圣藤图腾的微光,「脑波频率与人类青春期男性重合度达89%,这是自共生体实验以来的最高值。」

曼弗雷德轻笑,指尖抚过广场边缘的圣藤嫩芽:「或许是因为昨夜梦见了……」他顿住,看着一名人类工匠正在教骷髅学徒雕刻圣藤花纹,后者眼窝中的骨仪金粉因专注而明灭,「梦见了心跳的声音。」

伊莎贝拉的玫瑰马车碾过水晶石板,车窗降下时飘出莱弥亚血纱的甜腻气息:「康拉德在血玫瑰修道院准备好了『溯生仪式』,」她的指尖戴着新的共生戒指,戒面嵌着圣藤与血晶的共生体,「但我必须提醒你,曼弗雷德——亡者的心脏不该为凡人跳动。」

仪式室内,康拉德的纯血魔力在圣坛上勾勒出纳伽什的重生符文。曼弗雷德看着自己的骨殖手臂在血晶灯下逐渐覆上淡色皮肤,指尖甚至长出了半透明的指甲:「这就是莱弥亚的溯生术?」他的声音带着讶异,「比史崔戈夫的机械义体更真实。」

「不是义体,是临时的共生伪装。」康拉德将圣藤精华注入曼弗雷德的静脉,紫色液体在血管中绽开金纹,「您的骨殖核心会模拟人类生理机能,但时效只有七十二小时。」他递过青铜镜,镜中男子有着苍白皮肤与暗红瞳孔,唇角甚至泛着生者的血色。

阿尔道夫的月光市集上,曼弗雷德戴着兜帽漫步。他刻意放缓步伐,感受着靴底与石板接触的真实触感。在震旦丝绸摊位前,一位黑发女子正用星砂在绢布上绘制共生纹章,手腕内侧的圣藤印记随动作明灭:「大人需要占卜吗?」她的声音如丝绸般柔和,「用星砂解读裂隙中的命运。」

「我更想听听活人的故事。」曼弗雷德摘下兜帽,任由对方看清他的面容,「比如,你为何选择在亡者的城市里贩卖希望?」

女子的指尖颤抖,星砂瓶险些跌落:「因为圣藤告诉我,亡者的法理里藏着未被吞噬的人性。」她自我介绍名为莉娅,是黑火隘口幸存者,父亲曾是帝国铁匠,「而您,曼弗雷德大人,是第一个让我敢在夜里独行的理由。」

远处传来骨仪舰的轰鸣,曼弗雷德的袖口震动,瑞吉娜的紧急信标闪烁红光。他取出一枚刻有圣藤的血晶币放在摊位上:「明日此时,我想听你讲讲父亲的故事。」转身时,他注意到莉娅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背的皮肤——那里,圣藤嫩芽正从骨仪印记中悄然生长。

血玫瑰修道院内,伊莎贝拉凝视着监控画面中曼弗雷德与莉娅的互动。她的婚契石泛起红光,指尖的蔷薇刺不自觉划破掌心:「康拉德,溯生仪式的副作用,你似乎隐瞒了什么。」

「只有您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不是吗?」康拉德擦拭着圣坛上的血晶瓶,瓶中悬浮的圣藤嫩芽有着与莉娅相似的黑发,「当亡者领主开始渴望凡人的温度,莱弥亚的血誓,或许该发挥新的作用了。」

曼弗雷德回到骨仪塔时,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束血色蔷薇。花束中夹着伊莎贝拉的便签:「共生体的延续需要纯粹的法理结合,而非凡人的情动。」他轻笑,将花插入圣藤花瓶,看着血色花瓣与紫金色藤蔓缠绕,忽然明白:这场关于生存的共生实验,早已延伸到了法理之外的领域。

黎明前,曼弗雷德站在镜前,看着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骨殖纹路。他触碰胸口,那里传来模拟的心跳声,与远处圣藤广场的晨祷钟声共振。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铁冠,他知道,七十二小时的凡人体验即将结束,但有些东西已经改变——在莉娅的眼中,他不再是冰冷的亡者领主,而是一个能被阳光照亮的存在。

而伊莎贝拉,正坐在血晶马车中,凝视着手中的共生戒指。戒指内侧刻着莱弥亚的古老咒语,那是能将生者灵魂与亡者法理绑定的禁术。她轻抚戒指,唇角勾起复杂的微笑:「曼弗雷德,当你学会为凡人心跳,莱弥亚的玫瑰,将为你编织最华美的共生枷锁。」

晨雾再次笼罩阿尔道夫,曼弗雷德戴上铁冠,骨仪舰的引擎声中,他听见市集传来莉娅的歌声。那是一首关于亡者与生者的民谣,圣藤嫩芽在她的发间生长,如同命运的丝线,将两个世界悄然编织在一起。而他,终将在法理与情感的裂隙中,做出属于共生体中枢的抉择——无论是作为亡者领主,还是作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