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典》这本书,据说是传自天外,说书内容对于此世之人,犹如天书一般神奇。白家人传承至今,又在上面添了很多世人难以窥见毒与药。
边月在上面找到了咬她那只虫子的画像——冰蚕。
冰蚕在《拾遗记》中有记载,《拾遗记》上说,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蠒,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
《遵生八牋》上记载,唐有老人,遇老妪持旧裀,以半千售之。有波斯国人见之,曰:此是冰蚕所织,暑月置之座傍,满座皆凉。酬以千万。
冰蚕是一个稀罕物,不过能把一个筑基修士都咬到打颤,那只冰蚕必定还被喂了不少的毒物。
边月内视丹田,丹田处的火灵力和木灵力呈太极圆转,但转动的速度很慢。心脏的地方,一层薄薄的寒冰笼罩不去。
这要是个普通人,估计现在尸体都被冰封了。
边月吃了几种丹药,开始修炼《涅盘圣法》。冰蚕咬她一口,她受伤,冰蚕却死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对冰蚕的伤害更大!
她一个修行之人,肯定不是因为血液里都是科技与狠活儿,活活把冰蚕毒死了。
必然跟她修习的功法有关。
边月一遍一遍的运转功法,火灵力每过心脉处一次,她的心脏便痛一次。
《涅盘圣法》修行起来很虐,需要火灵力灼烧经脉之后,再以木灵力修复经脉,如此反复煅烧,达到强化筋骨的目的。
这次寒毒入体,修行起来更是疼痛万分。
一滴一滴汗水滴入衣襟,边月盘膝坐在蒲团上,脸色时而通红如火烧,时而雪白如冰覆。
不知过了一天两天,还是四天五天,边月“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鲜红、温热的血。
边月擦去唇边的血渍,向后仰倒躺下去。
——终于逼出来了。
休息一阵,边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她“看”到赵玉书轻手轻脚的上来,将她门口已经冷掉的饭菜端走,又摆上一份热气腾腾的。
她“看”到徐贞在楼下教北堂馨那套引气入体的口诀。
她“看”王麻子的那个孙子王楠,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捡起落在地上的鸟窝,小小的身子三两下蹬着树干坐到了枝头,将鸟窝放回了树杈上。
并非靠听声辨位,也非靠超凡的眼力,而是真切的“看”到。
但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神识外放!
这个念头一下子钻进边月的脑子里。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
白清音给她科普过,神识外放,需要修行到金丹,也就是《涅盘圣法》第五层才做得到。
边月坐起来,内视丹田。
原本在丹田中呈八卦圆转灵力,此时那八卦上好像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虚影,竟然是虚丹?
哈~我果然是天才,结丹之前,竟然提前修出了虚丹。才刚到虚丹的境界,就已经能神识外放了。
修为因为这次中毒大有精进,边月心情愉悦的把门口的饭菜端进来吃掉。
一条煎鱼,一碗豆腐汤,几棵炒青菜,还有一碗白生生的大米饭。
这在太平的时候算不上什么,但在如今这世道,是好东西了。
这样的饭菜,赵玉书给她预备了很多天。
那是一个迟钝但善良的孩子,可惜没有灵根。
“我感觉到了!”北堂馨兴奋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来:“那是一股暖暖的气息,很温柔的溜进我身体里!”
边月此时正好下楼,看到了北堂馨,红色的灵气在她周围徘徊不去。
火灵根?
并非火木灵根啊~
有灵根的人本就少,还非要求是火木灵根。
这的确很强人所难。
“老师!”北堂馨第一个注意到边月,笑着跑过来鞠躬:“您可算开门了。师姐和徐姨每天去您门前看好几次。”
“废话不用说,明天你也跟着一起训练。”知道了白族所谓的“火种”计划,边月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什么样的情况,需要白族这么个家族,倾尽族中力量,提前几百年~几百年,制定所谓的火种计划?
北堂馨高兴的立正:“是!保证完成老师交代的功课!”
徐贞也跟着点头:“是,老板……不,是老师。”
边月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位大姐不一直都是打工人心态么?今天怎么也跟着叫起了老师?
徐贞略微低头笑了笑:“老板教我的东西,都是保命的。
这份恩情,早不是打工能还的了。
以前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还是北堂师妹给我科普了,我才知道的。”
北堂馨腼腆的笑了笑:“我只是给徐姨讲了一下龙鼎基地的生存法则而已。”
龙鼎基地的生存法则,高人的一招一式,一句口诀,一个术法,那都得用生命去回报,才有机会学的。
边月免费教徐贞,还给她发粮食,这简直是活菩萨的做派!
北堂馨都觉得,她老师是个冤大头。
边月扯了扯嘴角:“这里不是龙鼎基地,我不要良莠不齐,各怀心思的。也不要没经过培训,在我做事时只会添乱的。
我要的是精兵强将,是绝对忠诚,明白?”
这句话,边月是对着北堂馨说的。
北堂馨认真的点头:“明白!龙鼎基地的那些陋习,肯定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边月这才点了点头。
依旧是早上四点,跟着边月训练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还是当初对待徐贞的规矩,边月又给北堂馨讲了一遍:“十道伤保底,多一道,我就抽你一遍!”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可能被吓得哭,也可能脸色煞白,但北堂馨不一样,她有些兴奋道:“严师才能出高徒,多谢老师为我费心!”
边月想不到,这个女孩儿跟她当初听到这个规矩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让边月忍不住想用当初白清音对付她的手段来对付北堂馨,比如飓风阵的难度给她加十倍,故意在阵外向她扔石头……
最后边月却什么都没做,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整理那本《云台录》。
爱也好,恨也罢,甚至是恶作剧,那都需要在某人身上花心思,投射某种感情。
边月没那么在乎北堂馨,所以,即便她说出了当年和边月一样的回答,她也不想去做白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