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毅的询问，曾万山并没有像往日那么暴跳如雷，而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就连语气也一反常态，心平气和了很多，“刚才的那些事情，你就没看出什么吗？”
早就做好挨骂准备的曾毅，听到父亲的柔声细语，他反倒不习惯了。
他甚至更加警惕地看着父亲，以为父亲这是在憋个大的！
他拘谨地摇头。
曾万山拍了拍曾毅的肩，“儿子啊，你还得加油练呐！”
说到这里的曾万山，故意停顿了几秒，看向曾毅那慈祥的眼光，让曾毅更不习惯了。
在他印象中，父亲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满嫌弃。
曾万山：“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收买彭浩，打胡杨一个措手不及对吧！”
曾毅不敢怠慢地连连点头。
“但结果呢？”
曾万山侧着身子，一只手倚着门把手，“他早就准备好了施工团队！”
“你想想，明明都是确定好的事情，哪有一个项目联系两个施工方的？”
“这就说明，胡杨早就猜到我们的计划！”
曾毅闻言，目瞪口呆。
他是真有些傻眼，内心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胡杨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优秀？
一个月前，他还能随便玩弄胡杨！
而他突然想起之前胡杨主动让他拿出贷款申请资料的事，他的内心也更加笃定父亲的猜测。
曾万山：“咱们没办法打胡杨一个措手不及，那彭浩就失去价值了。”
“现在的县建筑公司，可没有往日的辉煌，随时都有可能会破产。”
“他们公司已经资不抵债，根本就没有贷款的资格！”
说到这里，曾万山调整坐姿，“另外，你真觉得他打造的小区，能比胡杨的更好吗？”
“胡杨这小子，我虽然没直接接触，但通过这几次的了解，如果他没有万全的准备，是绝不可能这么高调。”
“所以他的这个小区，很有可能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听到这里，曾毅的表情更不自然，“爸，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胡杨那小子我真的很了解，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和废物，我……”
没等曾毅说完，曾万山便摆手打断，“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曾毅：“？？？”
就在他满脸疑惑时，曾万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很有可能要被这小子送进去。”
曾毅：“！！！”
此言一出，曾毅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不是爸，这……”
“你别打岔，先听我把话说完。”
曾万山严肃道：“这些年来，我做过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哪怕是你，也没少打着我的旗号做事情。”
“咱们这些人，是经不起查的。”
“只要有人查，一查一个准！”
曾毅挑眉，“爸，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但你的把柄，胡杨也不知道啊！”
曾万山摇头，“这就是这小子邪乎的地方。”
“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我给谭明达提供了一笔无息无年限的大额贷款？”
曾毅闻言，瞬间愣住，嘴角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知道曾万山想说什么，足足过了好几秒，曾毅才讪讪开口，“爸，你的意思是，其实胡杨对你的算计，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曾万山点头，“他肯定是发现谭明达的反常，所以才将计就计。”
说到这里，曾万山感慨道：“无息无年限的贷款，本来就是违规的。”
“只要胡杨举报，我这次肯定跑不掉。”
“至于谭明达的房地产项目，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对胡杨来说，这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把我也送进去了，还把竞争对手的项目给搅黄了。”
“那到时候，房地产项目就是他一家独大。”
听完曾万山的分析，曾毅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之前，他已经试图接受胡杨的优秀，可没想到，胡杨竟然这么优秀！
咚咚咚……
就在曾毅愣神时，有两个穿着中山装，胸前口袋位置放着钢笔的中年人抬手敲着车窗玻璃。
曾毅下意识看向曾万山。
此刻的曾万山却显得很淡定。
“我该走了，你去找你大伯，把我的事告诉他，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曾万山交代完，拍了拍曾毅的肩，“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记住了，不管你有多不爽胡杨，没有我和你大伯的允许，你千万别去招惹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
咚咚咚……
门外敲窗户的声音更大了，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
曾万山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明显有些不甘。
“你记住了，我让你不去招惹他，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曾万山眯了眯眼，“等我出来，我要好好玩死胡杨这兔崽子。”
“爸，你多久能出来？”
原本心烦意乱的曾毅，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
曾万山：“你去找你大伯，他有办法。”
说完，曾万山便解锁，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外面这两个中山装的男人跟曾万山聊了几句后，便被带走。
看着父亲的背影，曾毅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画面。
他对胡杨的恨，深入骨髓。
这个仇，无论如何也要报。
曾毅就这样带着无穷的怒火，前往他大伯家。
此时在开工仪式现场，谭明达带着一群人与胡杨这边针锋相对。
刘华指着谭明达，怒吼道：“谭老板，你这是想干什么？”
面对质问，谭明达的目光始终盯着胡杨，“真没想到啊，你还真另起炉灶单干了！”
“怎么着，你觉得自己懂几个装修，就能跟我较劲了？”
“你觉得在清江县房地产行业上，你是我对手吗？”
“我之前就说了，装修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
“我也找到人了，他们马上接着干……”
刘华听到谭明达对胡杨说话的语气，他非常不爽，指着谭明达。
可他还没开口，胡杨便摇头，“没必要跟他计较，有人收他！”
就在刘华听得一头雾水时，六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到谭明达面前，“你就是谭明达对吧，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对于这些人的到来，谭明达懵了，刘华也懵了。
谭明达大大咧咧道：“我犯什么事了？有证据吗？”
“不是你，而是曾万山，他违规发放贷款，发放对象就是你，麻烦你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