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马马车上，郑清璿看着将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睡着了的朱简棠无奈的笑了笑。朱简棠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脸上还带着逛夜市时的笑意。郑清璿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目光却渐渐变得深邃

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那声音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夜的宁静。郑清璿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方向是...未来新建机场的位置，听说最近“鱼鹰”号已经开始迈入量产了，那么接下来航母...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要说起航母的构想还要回归到两年后的1909年法国人克雷曼·阿德在《军事飞行》一书中，但是真正到实行却到了1910年11月14日。一想到那群工部的老头子们才完成跨时代飞机的设计，现在又要转身投入新的武器装备研发中郑清璿就想笑。

郑清璿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他下意识地将朱简棠搂得更紧了些，目光警惕地望向声源处。一名骑手正飞快地朝他们的无马马车驰来，在昏暗的路灯下，那人的军服上的徽章隐约闪烁。

郑清璿示意司机停下无马马车后摇下了车窗。那骑手翻身下马，敬礼一气呵成。

郑清璿抬手示意他噤声，低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朱简棠。

“何事？如此惊慌？”

那骑手透过车窗看到了躺在郑清璿大腿上的小公主咽了口唾沫，急忙努力压低声音，“大人，波斯出事了！”

“波斯爆发了宪政革命！”

郑清璿的眉头瞬间蹙紧，眼中方才因朱简棠而泛起的些许温柔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锐利。这不对啊，按道理波斯的宪政革命是在年前才对...难道是因为蝴蝶效应导致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朱简棠的睡姿，让她靠得更安稳些，唯恐惊醒了她。这片刻的安宁，与车窗外传来的急报形成了刺耳的对比。

“嗯，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会安排的。”

骑手再次敬礼，利落地翻身上马，马蹄声踏破夜的寂静，迅速远去，再次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无马马车重新启动，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车厢内，只有朱简棠轻柔均匀的呼吸声。郑清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到朱简棠恬静的睡颜上。

“宪政革命……竟然延后了整整几个月……”他无声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膝盖上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带来多少连锁反应。这该死的蝴蝶效应，像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正在把他记忆中清晰的世界搅得一团糟。“该死.....这算是世界抑制力吗？”

仔细想想郑清璿，你一定有办法的....郑清璿不断思索着该怎么做，既然因为宪政的延后爆发导致了波斯内部的局势不稳，那么安排锦衣卫接触原本历史上那些波斯内部人物已经不现实了。而波斯又承担了英吉利石油的大头，大明又不可能放着波斯不管。

安排锦衣卫接触萨塔尔汗...然后通过商船将武器送往波斯....不，不行，那儿不仅有英国人，还有俄国人的影子...不能像对待印度一样对待波斯。

郑清璿的指尖在膝盖上顿了顿，随即又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起来。“不行，这条线现在太烫手。革命延后，局势必然更加混乱，各方势力都会死死盯住，锦衣卫一旦暴露，就是引火烧身。”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朱简棠的脸上，她的呼吸均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这片刻的宁静，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许，却也更凸显了外界风暴的猛烈。

“或许...德国的表态非常重要...‘放弃阳光下的土地’随后转向‘新殖民主义’，支持殖民地独立...”郑清璿嘴里喃喃念叨着，“威老二，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不行，不能把宝全押在德国人身上。”他微微摇头，目光再次回到朱简棠身上。小丫头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嘟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伸出手，想替她把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拨开，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停住了。

“殿下，”他低声唤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国事，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倒也不错。

可惜，现实容不得他有片刻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