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大军压境，黑云蔽日。

裴玄寂立于万军之前，一袭玄衣猎猎，眼底血色翻涌，唇角却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三日内，交出楚明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否则，屠城。”

学宫众人哗然！

“荒谬！”周长老怒拍桌案，“我人族岂能受魔族胁迫？！”

“就是！楚明昭乃我学宫弟子，岂能交给魔头？！”

“可若不交……魔族真的会屠城啊……”

众人争执不休，最终，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楚明昭身上。

“郡主……”有人小心翼翼道，“您看……”

楚明昭抱臂倚在柱边，闻言冷笑一声：“看我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替我决定好了？”

众人一噎。

谢云琅上前一步，沉声道：“昭昭不会嫁，此事不必再提。”

“谢贤侄！”周长老急道，“大局为重啊！”

“大局？”谢云琅冷眼扫过众人，“就是牺牲一个女子来换苟且偷生？”

众人沉默。

楚明昭却忽然笑了。

“行了。”她懒洋洋地直起身，“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谢云琅一把拉住她手腕：“昭昭！别冲动！”

楚明昭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淡淡道：“松手。”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送死？”她嗤笑，“你也觉得我会输给他？”

谢云琅一怔。

楚明昭抽回手，转身走向门外：“放心，我还没活够。”

她背影决绝，红衣如焰，在众人或担忧或愧疚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太自私了！为了一己之私置全城人性命于不顾！”

“就是！嫁给魔头怎么了？能救这么多人，是她的福气！”

“嘘……小点声……”

楚明昭脚步未停，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福气？

那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啊？

……

城外荒野，狂风呼啸。

裴玄寂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

楚明昭提着鞭子，一步步走近，在距他三丈处站定。

“听说——”她挑眉，“你要娶我？”

裴玄寂眼底血色微暗，轻笑道：“是啊，来提亲的。”

“聘礼呢？”

他指了指身后黑压压的魔族大军：“撤兵，如何？”

楚明昭冷笑：“就这？”

裴玄寂歪头：“郡主还想要什么？”

“你的命。”

话音未落，长鞭已破空而至！

裴玄寂不躲不闪，任由鞭子缠上脖颈，勒出一道血痕。

“啧。”他轻笑，“郡主这是要谋杀亲夫？”

楚明昭手腕一抖，鞭子收紧：“你也配？”

裴玄寂眸色一暗，忽然伸手抓住鞭梢，猛地一拽！

楚明昭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

“配不配……”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明昭抬膝就撞，裴玄寂侧身避开，却仍扣着她的腰不放。

“裴玄寂！”她咬牙，“放开！”

“不放。”他低笑，“放了你就跑了。”

楚明昭气极反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娶你啊。”

“为什么？”

裴玄寂沉默片刻，忽然道：“因为这一世，我不想重蹈覆辙。”

他指尖抚上她脸颊，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前世我屠尽学宫，你却至死都不曾看我一眼……这一世，我想换种方式。”

楚明昭怔住。

“嫁给我，我就撤兵。”他望入她眼底，“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屠城，然后……”他轻笑，“抢亲。”

楚明昭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裴玄寂。”她慢条斯理道，“你是不是忘了……”

她猛地屈肘击向他胸口：“——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5】

两人在荒野上交手，鞭影与魔气交织，打得飞沙走石。

最终，楚明昭一鞭子抽在裴玄寂肩上，将他逼退数步。

“还要打吗？”她冷眼睨他。

裴玄寂抹去唇边血迹，笑得愉悦：“郡主果然……够辣。”

楚明昭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她转身要走，却听他道：“楚明昭。”

她脚步一顿。

“我不是来逼你的。”他声音忽然认真，“我是来……”

“——求你的。”

楚明昭回头，对上他罕见的、不带任何戏谑的眼神。

“若你愿意嫁我，魔族即刻退兵，永不犯境。”他轻声道，“若你不愿……”

他苦笑一声：“我也不会屠城。”

楚明昭挑眉：“哦？那刚才的威胁是？”

“吓唬他们的。”裴玄寂眨眨眼，“不然怎么显得我诚意十足？”

楚明昭：“……”

这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