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大比前三日，楚明昭的未婚夫——谢云琅，终于从北境回来了。

谢云琅是当朝太傅之子，性情温润如玉，修为高深，是学宫公认的君子典范。

楚明昭虽谈不上多喜欢他，但也不讨厌。毕竟比起那些趋炎附势的世家子弟，谢云琅至少不会让她烦心。

“昭昭。”谢云琅站在学宫门口，朝她伸出手，笑意清浅，“三年不见，可有想我？”

楚明昭刚要敷衍两句，余光却瞥见不远处.

裴玄寂正被几个弟子推搡着摔在石阶下，衣襟沾满尘土，唇角渗出血丝。

他抬头，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钉在她身上。

又是那种眼神。

像是蛰伏的狼，在暗处窥伺猎物。

楚明昭蹙眉，刚要移开视线，却见谢云琅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住手。”谢云琅扶起裴玄寂，温声道，“学宫之内，同门相残，成何体统？”

那几个弟子脸色一变，连忙赔罪：“谢师兄教训的是！”

裴玄寂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郁，低声道：“多谢……谢师兄。”

谢云琅拍了拍他的肩：“不必客气。”

楚明昭冷眼旁观，心里嗤笑一声。

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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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楚明昭在凉亭里吃葡萄，谢云琅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给她剥皮。

“昭昭，听说你前几日教训了几个欺负同门的弟子？”谢云琅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唇边，笑道，“倒是难得见你管闲事。”

楚明昭张口咬住葡萄，含糊道：“他们吵到我耳朵了。”

谢云琅失笑：“你呀，还是这么任性。”

他语气宠溺，像是早已习惯她的骄纵。

楚明昭刚要再吃一颗，余光却瞥见凉亭外.

裴玄寂站在树影下，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她唇边沾着的葡萄汁上，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楚明昭：“……”

她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心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谢云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温声道：“裴师弟，有事？”

裴玄寂缓步走近，朝谢云琅拱手：“谢师兄，我是来道谢的。”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在藏书阁找到的《清心诀》，或许对师兄的剑法有益。”

谢云琅讶然：“这……太贵重了。”

“比起师兄的救命之恩，不算什么。”裴玄寂语气诚恳，目光却扫过楚明昭的指尖，“……也多谢郡主那日主持公道。”

楚明昭冷笑：“我那是为了我的琉璃盏。”

裴玄寂垂眸，唇角微勾：“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这副温顺模样，倒让楚明昭莫名烦躁。

装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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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宫大比当日，楚明昭坐在观战席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谢云琅作为首席弟子，第一个上场，剑光如虹，三招便击败对手，赢得满堂喝彩。

楚明昭敷衍地鼓了鼓掌，目光却不自觉地搜寻着某个身影。

裴玄寂呢？

该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正想着，台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不是裴玄寂吗？他怎么敢挑战赵师兄？！”

“赵师兄可是金丹中期，裴玄寂一个灵脉淤堵的废物，找死吧？”

楚明昭挑眉，看向擂台.

裴玄寂一袭白衣，手持一柄普通铁剑，站在魁梧如山的赵禹对面，显得格外清瘦。

赵禹狞笑：“裴师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裴玄寂微微一笑：“请赵师兄赐教。”

开战！

赵禹一拳轰出，灵力如潮，直逼裴玄寂面门！

所有人都以为裴玄寂会被一拳打飞，可他却身形一闪，险险避过，反手一剑像是不小心，刺向赵禹手腕.

“噗！”

血花飞溅！

赵禹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洞：“你……！”

裴玄寂收剑，温声道：“不好意思。”

全场哗然！

楚明昭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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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结束，裴玄寂连胜三场，震惊全场。

楚明昭刚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

“咳……”

她回头，看见裴玄寂靠在树下，脸色苍白，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他抬眸看她，轻声道：“郡主……可否借我一方帕子？”

楚明昭本想拒绝，可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鬼使神差地掏出了自己的绣帕。

裴玄寂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低笑道：“郡主果然心软。”

楚明昭瞬间后悔：“还我。”

裴玄寂却将帕子按在唇边，染上一抹血色：“脏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道：“等我洗干净……再还给郡主。”

楚明昭冷笑：“不必了。”

她转身就走，却听见他在身后轻叹.

“郡主对谢师兄，也是这般冷淡吗？”

楚明昭脚步一顿。

裴玄寂的声音带着蛊惑：“若是我……定会让郡主每日都开心。”

楚明昭头也不回：“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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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裴玄寂坐在窗边，把玩着那方染血的绣帕。

月光下，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和楚明昭一样娇艳夺目。

他垂眸，轻嗅帕上残留的香气，眼底暗潮翻涌。

“谢云琅……”他喃喃自语，“凭什么？”

凭什么前世他堕魔归来时，楚明昭宁死也不肯看他一眼，却对谢云琅念念不忘？

凭什么这一世，谢云琅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裴玄寂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焰，将帕子上的血迹烧尽，唯独留下那朵海棠。

“不急。”他吻了吻海棠花瓣，轻笑，“学宫大比才刚开始……”

“我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