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普通的铁门锁对训练有素的警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可眼前这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却让十几个壮汉铆足了劲也纹丝不动!
“王伍德!”有警员气喘吁吁地骂道,“你虐待孩子的时候抠门得很,怎么给大门装这么结实的锁?”
王伍德一脸茫然,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这破地方花过什么钱。
折腾了半小时无果,有人提议:“要不翻墙吧?”
老刀冷哼一声,右手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刀柄上:“让我来……”
话音未落,江余突然越过众人,轻轻将手搭在门板上,一推。
“哗啦——”
铁链应声而落,腐朽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敞开。
“……”
空气瞬间凝固。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江余僵在半空中的手。
“这…是你们刚才的功劳,”江余看了看自己的手,干巴巴地解释,“我只是碰巧捡了成果。”
尽管这事让人匪夷所思,但门打开了,就没有不查的道理。李警官深深看了他一眼,率先带队进入院内。
“到底在什么地方?”老刀见警察们都先进去了,是趁机开溜的好时机,压低声音又问。
江余抿紧嘴唇。
老刀啧了一声,眉头拧成个结:“你掂量掂量,这么多人撂下手里的活儿,大老远跑来给你除鬼。咱们可得——”
“我会带你们去的。”
江余突然抬头,目光穿透暮色望向远处的山坡,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但得先找到那份名单。对我,对那些没等到天亮的孩子来说,那是迟来的公道,必须拿到手。找到名单,我立刻带你们去埋骨地。”
并且,江余并不认为时降停会允许他们靠近埋骨地,那里可能非常危险。
借口,就是借口。
老刀无奈摇头叹气,左右就一句话:“加钱啊,记得加钱。”
江余笑了,他知道这个表面上骂骂咧咧的老刀,其实心里比谁都软。
众人踏进孤儿院的那一刻,谁都没有注意到——
身后的大门正无声地缓缓闭合,生锈的铁链重新缠绕上门栓。
暮色中的孤儿院荒废已久。斑驳的墙面上爬满枯藤,扭曲的枝蔓从破碎的窗户探入,在风中微微颤动。
当李警官推开主办公楼的大门时,积攒了十年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众人连连咳嗽。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却照不透这浓稠的夜色。明明外面还有天光,楼内却已伸手不见五指。
“跟紧。”老刀压低声音,赤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李警官率先打头阵,木质楼梯在李警官脚下发出垂死般的“嘎吱”声。晃动的光束里,蛛网像惨白的裹尸布悬挂在走廊两侧。
就在最后一人踏入楼内的瞬间——
“砰!!!”
铁门轰然闭合的巨响震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月光被彻底隔绝,黑暗瞬间侵入整个空间。
“是…是风吧?”有人结结巴巴地说。
李警官厉声喝道:“报数!”
“1!”
“2!”
“…”
既然他们都在报数,老刀他们也得配合,一行人懒洋洋地跟着报数。
到了江余,他微微张口,做最后一位。
“17。”
李警官点点头:“人数正确,继续前进。”
队伍开始向二楼移动。
所有人继续跟随。
没人发现江余僵立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那个声音不是他的。
在报出“17”时,他的嘴唇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开。
黑暗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江余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抬脚想要追上队伍:“刀叔——啊!”
话音未落,他脚踝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整个人重重摔在楼梯上。膝盖磕在尖锐的木刺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颤抖着伸手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缠了上来,继而十指相扣。
那只手的手指缓缓收紧,冰冷的触感顺着血管直窜心脏。
江余的呼吸骤然停滞。
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但他分明感觉到——有个人正蹲在面前的黑暗里,近在咫尺地凝视着他。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面前是谁,他心知肚明。
突然,楼板发出“吱呀”一声响,老刀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兔崽子!”他粗犷的嗓音在空荡的楼梯间炸开,“不要独处一个人?赶紧上来!你在磨蹭什么呢?”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那只冰冷的手终于松开了。江余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指尖在他掌心留恋般地摩挲了一下,才如游鱼般滑入黑暗。
老刀瞥见江余瘫软在楼梯拐角,脖颈前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楼道深处浓稠如墨的黑暗。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发什么愣!对着空气瞎看什么?”
江余仰起脸,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惶:“刀叔…你真没看见?”
老刀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鹰隼般死死锁定那片虚空。
可方才若隐若现的轮廓已如晨雾般消散,只余寂静无声的黑暗在流转。他沉下脸,攥着江余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先跟大部队汇合,人多,安全。”
江余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个颤抖的音节:“好……”
江余踉跄着跟上,却忍不住回头——黑暗中,似乎有谁在无声地对他微笑。
时降停,已经跟上了。
哪怕江余已经修习了玄学三月之久,可他深知自己根本敌不过时降停。
再次面临这种鬼怪缠身的可怖事件。
再次面临他。
江余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