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们天生一对(1 / 1)

恨骨迷情 绝世一根葱a 1327 字 4小时前

找到了,又找到了。

新的替代品。

这个人与时降停长得并不相像,但性格却出奇地契合——内敛、温柔,偶尔带着点小坏。

江余很满意,这是目前为止相处最久的一个,足足维持了四个月的情谊。

那天共进晚餐时,江余把自己盘中的肉全都夹给了他。看着对方受宠若惊的样子,江余嘴角微微上扬。

性格相似就够了,他这样想着。

可这份满足很快就被打破了。

“江余……”

“叫我阿余。”江余轻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执念。

替代品明显对这个亲昵的称呼感到肉麻,但还是强忍着恶心道:“阿余。”

江余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什么事?”

“最近xx品牌出了限量版电脑,班上同学都在用,真让人羡慕。还有这个……”

他状似无意地滑动手机屏幕,“你看,多漂亮啊……”

拙劣的暗示,赤裸的索求。

在所有人眼里,江余就是个予取予求的冤大头。这个替代品虽然性格相似,却太过贪婪,接近他不过是为了那些昂贵的礼物。

为了物质的钱。

江余的目光缓缓移到手机屏幕上,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款手机,我上个月刚送过你呀。”

“啊?我没在说手机……”对方疑惑开口,“是这台电脑……”

“你不觉得,”江余的笑容骤然消失,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头微微歪向一侧,“你要的太多了吗?”

“……哈哈。”替代品尴尬地干笑着收起手机,还想辩解什么。

但江余已经不想听了。

他再一次感到失望,再一次选择断交。

就这样,他不断地寻找、试探、抛弃。

渐渐地,你就会发现这些“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或是眉眼相似,或是性格相近……

都带着时降停的某个碎片。

却永远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他们,终究不是时降停。

谁都无法超越原主。

夜深人静时,江余常常被噩梦惊醒。

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时降停最后的目光,喷溅的鲜血,还有那句如影随形的——

“阿余,来陪我。”

“滚啊——!给我滚!!”

江余发狂般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时降停已经死了,不该再纠缠他了。

他一定能忘记的……一定可以!!

可越是挣扎,那个影子就越是清晰。就像这些替代品一样,永远只能模仿,永远无法取代。

江余被家人强制安排了心理治疗。

诊疗室里,暖黄的灯光下,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能跟我描述一下你经常做的噩梦吗?”

江余凌乱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青黑的眼圈。正常人留这么长的刘海一定会觉得不适,但他却固执地保持着这个造型——这样就能挡住旁人探究的目光。

“我的噩梦…关于一个人。”

“是怎么样的人呢?”

“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循循善诱:“既然是噩梦,是不是说明这个朋友曾经伤害过你?”

江余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是。”

“愿意说说是什么样的伤害吗?”

沉默在诊疗室里蔓延。

江余死死咬住下唇。他不能再说了,否则那个深埋的秘密——他杀死时降停的真相——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辗转多位心理医生,没人能从他口中撬出那个“朋友”的真实身份,更没人能探知他恐惧的根源。

他们猜测,那个“朋友”,是幻想出来的精神支柱。

现实可能,并不存在?

渐渐地,“精神病人”这个标签被牢牢贴在了江余身上。

他依然在执着地寻找着,寻找那个永远找不到的替代品。

但没人能忍受得了他病态的占有欲。

他会偷偷翻查朋友的手机,删除所有他认为“多余”的联系人;会在深夜疯狂拨打朋友的电话,只为了确认对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江余总是这样解释,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可惜,一个又一个朋友还是远离了他。

讽刺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江余却变得越来越像时降停——那个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人。

他的神态、说话方式、甚至某些小动作,都带着时降停的影子。

就像两个残缺的灵魂,在漫长的时光里互相侵蚀,最终长成了彼此的模样。

也许…这世上能包容江余的,只有时降停。

而能理解时降停的,也唯有江余。

他们天生一对。

回忆结束。

三天转瞬即逝。

清晨的薄雾中,江余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面前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

老刀大咧咧地坐在车头,用拇指朝后一指:“搁后头就行,我这车结实着呢,散不了架!”

江母瞪圆了眼睛:“我儿子怎么能坐这种破车?!”

“咋就不能坐了?”老刀梗着脖子回呛,“我这可是老伙计了,可比你们那什么‘老子来子’快多了!”

江余小声纠正:“是劳斯莱斯……”

“管它什么斯!”老刀一挥手,“赶紧上车!”

江余整了整身上松闲的黑衣外套,抬腿跨进三轮车斗。名贵布料与斑驳铁皮形成的强烈反差,让这个场景显得格外荒诞。

表面上,他是要进山修行三个月。但实际上,这一去归期未定。

就在老刀准备蹬车时,江余突然跳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江母,声音有些发颤:“妈,我会平安回来的。您要按时吃药,别总生闷气,也别……别太想我。”

“哎哟……”江母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弄得一头雾水,这语气简直像在交代后事。

江余生怕露出破绽,赶紧松开手跳回车上。

三轮车吱呀吱呀地启动时,他回头用力挥手,晨光中那个穿着昂贵衣物的青年坐在破三轮上的身影,画面违和炸了。

车子缓缓前行,老刀蹬车的节奏不紧不慢,时不时左右警惕,生怕遇到交警查车。

生锈的车链随着踏板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清晨的街道上显得非常突兀。

江余坐在车斗里,身侧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背包拉链,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打开一个珍贵的宝盒。

背包里,整齐叠放着的是一张张被精心修复的手抄报。

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胶带,每一道裂痕都被耐心拼接,每一处破损都被小心抚平。

可以想象昨夜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是如何含着泪,一片一片将这些碎片重新拼凑完整。

晨风吹起最上面那张手抄报的一角,露出歪歪扭扭的彩色涂鸦和那句【我们想要一个家】。

江余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稚嫩的笔触,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夏夜,身旁的少年在月光下专注作画的侧脸。

“……你的错,不是我的。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