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为民刚上初中,却整日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这可愁坏了董家远和秦慧婕两口子,学校老师也对他头疼不已。
每个月他都要打十几次架,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挑衅。
这孩子手脚和嘴巴都不安分,路旁路过一只小猫小狗,他都要伸脚踢上一脚;旁边有人经过,他时不时张嘴就骂。要是你搭话质问,他就耍赖:“我没骂你,我骂狗呢。”
周山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见他那副凶狠的模样,周山没搭理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董为民平日里嚣张跋扈,打了十几个人,没想到在一个周日,他自己却被人教训了。
那天,温利喜到胜利街买东西,把自行车停放在商店南房山头。
等他买完东西回来,却看见董为民一脚踹倒了他的自行车。
温利喜要求董为民把车扶起来并道歉,可这小子不仅破口大骂,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温利喜砸了过去。
温利喜侧身躲过飞来的石头,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一脚就把董为民踢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扇了十几个耳光。
董为民被打得脸迅速肿了起来,可嘴上还不老实,依旧骂骂咧咧。
温利喜怒火中烧,对着他的头部狠狠一拳,直接把董为民打昏了过去。
温利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南房山头位置比较偏僻,或许看到的人都不想多管闲事。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雨水把董为民浇醒。
他狼狈不堪地回到家,董家远看到浑身湿透、像落汤鸡一样的儿子,忍不住骂道:“你傻啊!非得淋成这样才回来?”
“我被人打昏过去了,要不是这场雨,我可能都死外头了。”董为民带着哭腔说道。
董家远一听儿子被打,急忙走过去查看,只见儿子脸肿得像个馒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心疼得不行,赶忙询问事情的经过。
听完来龙去脉,董家远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犊子,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没完!”
此时,在卧室写材料的秦慧婕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
看到儿子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心疼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边帮儿子脱衣服查看伤势,一边给伤口消毒。
每碰一下,董为民就疼得又哭又骂。
秦慧婕见状,立刻抄起电话打给保卫科科长夏义峰,气急败坏地说:
“有人想打死我儿子,下手太狠了。我儿子也没犯什么大错,这人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必须彻查,给我一个交代!”
周一上班,夏义峰让温利喜去调查这件事。
温利喜坦然承认:“这事是我干的。”
随后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大家心里都觉得董为民这小子活该被揍,夏义峰也这么认为,可他深知秦慧婕两口子护短,不禁担忧地说:“这小子确实欠揍,我都想动手教训他,可你不了解他父母,这事儿不好办啊。”
“没事,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承担。”温利喜态度坚决。
夏义峰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压下这件事不处理,可秦慧婕不依不饶,坚决不同意,甚至闹到了厂领导那里。
厂领导也很为难,最后只好给温利喜一个警告处分,并将他调离原岗位。
温利喜表面上接受了处理结果,可心里却满是不满。
他找到宋东方,要求调到学校当体育老师。
宋东方心里清楚秦慧婕儿子的德行,也猜到温利喜可能想在学校继续管教这小子,便帮忙打了招呼。
就这样,温利喜顺利调入学校,当上了体育老师。
合并不单单是设备的整合,更是两个单位职工思想的融合。
为了确保合并过程中职工政治觉悟得以提升,工厂要求各单位组织学习《论语》批注。
这本《论语》批注(选刊)由北京大学哲学系编写,旨在配合批林批孔运动的需要。
安合英负责组织机关党员开展学习活动,她安排杜意朗读批注内容。
杜意站在众人面前,认真念道:“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贡吹捧孔丘是天生的圣人……是权势者们捧起来的,是那些权势者或想做权势者们的圣人,和一般的民众并无什么关系。”
与会的机关党员们仔细品味着批注内容,有人不禁暗自思索,孔老二与林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还有一位党员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2000多年前的孔老二会认可对他的批判吗?
刚这么一想,他就被自己的这个私心杂念吓了一跳,随后又自我安慰,觉得孔老二应该是认可的。
之所以认为他会认可,是因为世界上发生的任何重大事件,无论对错,在当时必然有其现实性与合理性,而作为普通民众,只能选择接受和适应,毕竟没有让事件来适应自己的道理。
时光匆匆,职工们已经适应合并后的工作与生活一个半月了。
这天,热力车间召开车间班组长会议,李春雨对前期的热力工作进行了全面总结,鼓励大家踊跃提出想法和建议。
王忠兴接着对胜利街锅炉房的维修工作进行了妥善安排,随后针对前一周小锅炉供应澡堂热水时水温不热的问题,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批评。
没想到,胜利街锅炉房副组长魏秋元对这一批评并不认同。
他在发言时情绪激动,说了不少不利于团结的话,诸如“用保东人不用外人,外人降级使用还不忘溜须”等等。
李春雨和王忠兴在会上被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好在车间调度多次出面打圆场,会议才得以继续进行。
魏秋元是弹尾建厂时安置的转业兵,在部队时曾担任排长,在东华基建科当过组长,负责管理大车,手中也算有点权力。
合并后,他被分配到热力胜利锅炉房担任副组长,工作内容从管车管事变成了服务大家。
上周,他带领的班组烧锅炉时晚点火半个小时,导致水不热,影响了大家洗澡。
当时领导就到锅炉房批评过他,没想到今天在单位会议上又被提及此事,他心中满是不满,年轻人的火气让他失去了理智,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可会后冷静下来,他又有点后悔,第二天便主动找领导道歉。
领导宽慰他,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安心工作。
两周后,轮到魏秋元去北沟水源地值班,他按时前往。
北沟水源地建成已有一段时间,刚建成时归设备机电能源科管理,当时科室制定了工人轮流值班制度,每人值班两周。
热力车间成立后,李春雨与王忠兴商量建立长期值班制度,并将建议上报厂部,目前还未得到审批。
魏秋元单身一人,比较愿意值班。
他去了一周后,这个建议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厂部还下了文件。
王忠兴带着文件特意前往北沟水源地,向他传达这一消息。
魏秋元这才明白,以后要长期在这里值班了。
他提出一个要求:“能不能给加班费?”
王忠兴告诉他:“厂领导考虑到你工作能力不错,相信你能出色完成这项工作,同时也体谅你的实际困难,会给予相应政策,每天给半个加班费。”
魏秋元算了算,这样每月大约可以多得23元6角,便同意了。
王忠兴又叮嘱道:“要是有事需要请假,一定要事先打招呼,车间会安排其他人来顶班,但这段时间的加班费就归来顶班的人。”
另一边,刘远胜有点发愁。
他之前答应了韩如冰一件事,却一直没办成,因为李风顺说:“你又不去,管这事儿干啥?”
刘远胜不想失信于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周山。
下课时,他瞅准周山和李风顺一起出去玩的机会,跟了出去,四处寻找韩如冰,找到后便带着她过来了。
周山心思单纯,没有刘远胜那么多心眼。
看见刘远胜和韩如冰过来,便大声喊道:“韩如冰!”
然后告诉李风顺:“这是东华来的。”
接着又说:“她想去石嘴岩,风顺,你能不能带他们去?”
李风顺爽快地答应道:“行,可以,就星期天吧!”
星期六放学时,刘远胜找到韩如冰,借口说妈妈让他周日在家干活,去不了山了,还说已经让周山带大家上山。
到了周日清晨,周山、吴权、赵德锦来到向阳街,与李风顺、高文革汇合,一起在山坡上等待韩如冰。
不一会儿,韩如冰、隋宝意、孔庆杰他们也来了。
众人碰面后,便一同朝着石嘴岩攀爬而去。
南面那座山上红旗招展,公社社员们正在修建梯田,横幅上写着“远学大寨梯田,近学拦海造田”。
当爬到石嘴岩旁那几棵大树时,高文革和吴权不再向前走了。
李风顺指着树那边说:“就是那块大岩石。”
韩如冰听后,兴奋地扯着嗓子大喊:“石嘴岩,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