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政工4基层群众(1 / 1)

三线情怀 于老三333 2054 字 9小时前

王绍一吩咐刘长明把单位全体党员召集起来,再叫上几名群众。

刘长明走出办公室,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直犯嘀咕:手头上的活儿堆积如山,这时候都来开会,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

满心无奈的他先到调度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接着又去了财务室,看到统计员和财务核算员,便告知她俩去开会,还让她们通知各生产班组的党小组长。

随后,刘长明推开技术组的门,通知里面的党员和群众都去开会。

材料库保管员站在门口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参加,刘长明回应道:“你不用去,你去告诉严淑真,到主任办公室开会。”

不一会儿,十一名党员和五名群众陆续赶来。

技术组、调度室和保管室的人来的时候自带了凳子,其他同志则挤在两张大长椅子上。

在办公室里,贾飞龙抛出了几个问题:

一是党员联系群众的具体情况,每位党员结交了几位知心朋友?

每月与知心朋友谈了几次话?

对群众进行过几次家访?

在这些过程中,面对群众存在的思想问题是如何分析的?

又是怎样总结记录的?

刘长明开始点名,九位同志依次发言,就贾飞龙提出的党员联系群众以及思想汇报制度相关问题进行了汇报,贾飞龙认真地做着记录。

待大家发言结束,贾飞龙神情严肃地说道:“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几亿人口的大民族中领导伟大革命斗争的党,没有多数才德兼备的领导干部,是无法完成其历史任务的。 ”

贾飞龙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毛主席的讲话为我们党员干部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我们每一名党员干部都要时刻牢记于心。每个人都要从自身出发,深刻领会主席讲话的精神,努力提升自己的才能和品德……”

贾飞龙滔滔不绝地讲着,而严淑真的心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正在织的毛衣该是什么样式,尺寸要多大才合适。

康永新和赵占新坐在那里,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焦急万分。

他们心心念念的是五台弓锯机的清砂工作,今天能不能顺利完成,这直接关系到能否满足宋东方提出的要求。

两人恨不得立刻起身去现场督战。

贾飞龙却不紧不慢,他心里清楚,自己带的饭周红会准时放在饭箱上,等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午饭。

饭后,他还打算回到彭大军办公室,和领导一起下盘象棋。

调研结束后,贾飞龙骑着自行车回到办公室,周红已经把饭盒放在了桌上。

周红接过车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还在老地方吗?”

“对,还在那儿!”

周红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不一会儿贾新艺也回来了。

周红一边往炉子里添着木柈子,一边对儿子说:“你想好了没?咱们家搬到燕子沟多好啊,妈妈中午给你做饭也方便。那边的学校也挺不错的,要是你想学武,还能跟着温师傅学,肯定能学到真本事,儿子,你觉得呢?”

“我再想想吧。”

“饭热好了,快来吃吧!”

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红中带黑的高粱米饭,那黑色的部分是高粱尾巴,无论怎么蒸怎么炖,始终硬邦邦的,还有一盘泛着油花的白菜炖土豆。

贾新艺看着饭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做大米饭呀?”

妈妈无奈地解释道:“一个月就供应那么一点细粮,每个月总得吃几天粗粮。”

与此同时,周山中午放学回到家,发现家里只有哥哥。

桌上放着玉米面大饼子,就着大葱大酱和咸萝卜条。

他匆匆吃完后,便急忙跑出去找吴权玩耍。

彭大军的午饭同样简单,主食也是粗粮,不过搭配了一盘菜、一碗汤和一小碟咸菜。

厨师把咸菜切得很细,还撒了点葱花提味。

彭大军在小食堂用餐,他和兰小柱、包宏业的家属都还没来三线,粮食供应关系却已经转到了这里。

他们暂时住在办公室,一日三餐都在小食堂解决,领导的伙食补助标准是每天每人0.6元。

宋东方、谢云旺、刘忠臣、袁国岭中午也在小食堂吃饭,他们单独结算费用,每月从工资里扣除伙食费。

厨师的工资由工厂工资基金支出,不计入他们的个人费用,也不计入职工福利费。

如果食堂伙食超支,工厂每人每月补贴3元,超出部分则由大家自行补交。

彭大军吃饭速度很快,吃完便回到办公室摆弄象棋。

只要贾飞龙不出差,每个星期天都会来陪他下棋。

在燕子沟办公房落成之前,彭大军每天只能自己跟自己对弈,兰小柱和包宏业不会下棋,普通工人中倒是有会的,但他从不和他们一起玩。

彭大军一方面要求各级干部要与老百姓打成一片,另一方面也强调下级必须服从上级,上级要树立威严。

搬到新办公地点后,他在政工办公室看到了象棋,便问道:“小贾,谁会下象棋?”

“领导,我略懂一点!”

从那以后,两人便成了棋友。

下午,阳光洒在厂区,刘长明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出办公室,径直朝清砂组走去。

这段时间,弓锯机生产可是铸造车间的重中之重。

由于军品生产急需弓锯机,宋东方便提出让铸造车间负责铸造弓锯机床身。

宋东方出身木工,早年在保华机械厂干过相关的活儿,经验丰富。

他多次来到铸造车间,与王绍一、刘长明深入探讨研究。

王绍一是工人出身,没什么文化,业务能力也不算强,技术方面主要依靠刘长明撑着。

刘长明可是个文化人。

他出生于1940年,老家在农村,家中兄弟姐妹三人。

他出生时家境尚可,可五岁那年,家道中落。

从记事起,家里的生活就过得十分艰难,但他父亲坚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所以坚持供他们上学。

18岁时,刘长明高中毕业,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入省机械工业学校,专门学习铸造专业。

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保东机械厂。

在那里工作的两年间,他几乎把铸造的各个工种都学了个遍,随后进入技术组,成为了一名技术员。

刘长明的父亲曾跟他讲过家里的往事。

他家祖籍山东,早年先辈出关到关外,和满人做起了生意,日子渐渐富裕起来。

在闯关东那个年代,多数人是因为生活所迫流浪到东北,而他的祖辈却是赶着马车圈地、做生意来到这里的。

他爷爷的爷爷堪称生意场上的高手,能力出众,与俄国人、日本人都有生意往来,那些年投资创办了好多工厂,有生产酱油的、加工粮食的、生产布匹的,各式各样。

生意传到爷爷这一代时,家里已经富得流油。

那时的爷爷做事认真又努力,生意更是越做越大,鼎盛时期拥有三十多家工厂,几万亩土地。

爷爷四十岁生日那天,一位日本朋友送给他一个美女。

这女子长得实在标致,大眼睛、大长腿,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胸前丰满的胸脯随着步伐上下颤动,爷爷当场就看直了眼,当着朋友的面就伸手摸了起来。

朋友赶忙提醒,这是个窑姐,玩玩可以,可别当真。

然而,爷爷和这美女玩了几夜后,就舍不得让她走了。

奶奶见状,气得要赶走窑姐,窑姐一哭二闹,爷爷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宣布要娶这女人进家门当姨太太。

办喜事时,日本朋友前来送礼,喝酒的时候问道:“不是说玩几天就算了吗,怎么还留下了?”

爷爷嘿嘿一笑,回答道:“这娘们会玩,姿势多,玩得舒服。”

日本朋友也跟着笑道:“你说得对,这娘们确实会玩。”

姨太太有吸大烟的嗜好,还说吸了大烟精神好。

爷爷和姨太太玩乐的时候,也跟着吸了几口,吸完后感觉身体有劲,在床上的时间也变长了,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了大烟。

没过多长时间,家里好多人都染上了大烟瘾。

就这样,家里的财产和身体都逐渐被大烟给掏空了。

工厂一家接一家地没了,土地也卖出去不少。

日本投降前半年,父亲辞去了村长的职务,没几天,家里最后的十几亩地、房产连同姨太太都拿去抵债了。

爷爷、奶奶带着孩子搬进了以前养牛的破房子里。

过惯了富裕生活的奶奶受不了这落差,投河自尽了。

爷爷看着奶奶的尸体,也跟着跳了河。

其他的兄弟姐妹带着老婆孩子纷纷离开了,只有爸爸一家留了下来,毕竟爸爸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对这片土地有感情,舍不得走。

解放后划分成分,他家被定为贫农。

父亲常说,多亏了你爷爷当年败家,不然成分高,你上大学可能没机会,进工厂也悬,入党更是想都别想。这人呐,福祸真是难料。

刘长明一边回忆着这些往事,一边来到了清砂组。

只见清砂组的张广安正在清砂,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个头将近1.8米,浓眉大眼的。

他穿着工作服,戴着手套,正拿着小凿子,用手锤清理冒头。

刘长明走上前问道:“里面的砂都清理好了吗?”

“清好了。”

刘长明低下头,仔细地查看,还用手摸了摸一些地方,说道:“还行。小伙子,清理冒头应该用大锤。”

“领导,我和组长一组,组长和调度去机加开碰头会了,没人给我打下手。”

“哦,他们是去了。我来和你配合,我打锤,你扶凿子,换大锤吧。”

于是,一个打锤,一个扶凿子,没一会儿就清理完了一件。

他们接着干,一些工人看到后都跑了过来。

有人赞叹道:“领导真行!”

也有人小声嘀咕:“打它干啥?这点东西到机加车间,一刀就下去了。”

刘长明听到有人这么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对大家说道:“同志们,这种想法可不对啊。这是铁,是宝贵的原料。我们费点力气把它打下来,就可以回炉再利用,这样我们的生产成本就能下降,就能为三线建设多做贡献,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刘长明继续打锤,一边打一边给大家讲解清砂的要点、技术要求和注意事项,工人们都听得很认真。

张广安见领导出汗了,便说道:“休息会儿吧。”

刘长明应道:“行,休息会儿,我到其它班组看看。”

刘长明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然后朝着木型组走去。

木型组的情况宋东方一直非常关注,前段时间他天天都来。

当时,宋东方提出加工弓锯机的任务后,机床型模的制作任务就落到了木型组。

木型组长为此十分头疼,组里新手太多,好多人都不会看图纸,干起活来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