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第17章 锲而不舍(1 / 1)

在道光四年的霜降时节,宗人府的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这股味道比往年更为刺鼻。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潮湿和阴暗的环境使得霉味愈发浓郁,让人不禁想要掩住口鼻。绵志小心翼翼地拿起算筹,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算筹的触感光滑而凉爽,让他的手指感到一阵舒适。他轻轻地将算筹放在账册的一角,然后用另一只手慢慢地翻开账册的封面。

随着账册的翻开,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继续用算筹挑起账册的纸张。

纸张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稍微用力一点就会破碎。他只能极其轻柔地翻动着,生怕弄坏了这珍贵的历史记录。每一页都布满了黑色的霉斑,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页,试图从那模糊的字迹中解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由于霉变的影响,这几乎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宗室自食其力率百分之十二”的朱批已被虫蛀得支离破碎,像极了他袖口的廷杖疤痕。算学吏巴图递来新核的《八旗生计对比表》,筹身“蒙汉同算”的刻痕被旗人磨平,露出底下嘉庆朝的“满汉同功”。

“十三爷,积分制废除后,月禄耗银激增三倍,”巴图的算筹在“国库岁入”一栏划出深痕,“但皇上的朱批...”绵志摆摆手,他早知道道光帝会用“祖宗家法不可废”回复,那字迹用的是先帝当年批《算筹治世诏》的狼毫笔,却写不出先帝的格局。

申时,绵志在宗人府遇见禧恩,对方腰间挂着新铸的“道光通宝”钱袋,铜钱撞击声里带着算筹断裂的脆响。“十三爷还在算这些破数字?”禧恩的珊瑚顶戴晃得人眼花,“旗人天生该吃皇粮,算筹能算出满蒙的金戈铁马?”绵志看着对方袖口的油痕,忽然想起三年前巴特尔密报里的沙俄齿轮油——那油迹,竟与禧恩的一模一样。

当暮色如轻纱般缓缓地漫进档案库时,那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空间,此刻更像是被一层薄纱所笼罩,透露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绵志摸出先帝的《算筹丈量日记》,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片算筹,刻着“松涛阁密档”的蒙汉双文。他想起九岁那年,先帝带他参观松涛阁数据房,满墙的算筹图谱如星图密布,先帝袖口的齿轮暗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这些算筹,能算出帝国的未来。”

子夜,绵志在算学吏的协助下,用蒙古草场承载力模型对照江南盐运数据。算筹在“沙化速率”与“私盐率”间划出关联线,他惊觉沙俄商队的活动轨迹,竟与章佳氏私铸算筹的流通范围完全重合。当他将《边疆危机预警疏》递入紫禁城时,随侍太监暗示:“皇上最近爱看《蒙古源流》,王爷不如...”

秋风吹过,档案库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烛烟在风中摇曳,仿佛被秋风吹散的思绪,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烛烟在风中摇曳,仿佛被秋风吹散的思绪绵志望着窗外的北斗星,想起先帝怀表内侧的星图坐标——那是不属于大清星官体系的排列。算筹在掌心转出焦虑的弧线,他忽然明白,先帝的算筹里藏着两个世界的刻度,而他此刻挣扎的,不过是用旧世界的竹棍,丈量新世界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