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整顿仓储(1 / 1)

午门东侧的数据房值房里,三十六架算盘同时敲响,算学吏们正在核计直隶各府的冬粮储备。李煌盯着《仓廒实存表》,指尖划过“顺天府仓粟霉变率一成三”的记录,忽然听见铜铃响——这是各省通过“算网传讯系统”送来的加急数据,木牌上的《九章算术》密码,显示山东德州仓突发鼠患。

“按《仓储防患算例》第七则,”他翻开嘉庆帝亲订的蓝皮手册,“鼠患致损超半成,需启动‘三查法’:一查仓基鼠洞密度,二查储粮离地高度,三查护仓猫犬配置。”话音未落,又一份急报从山西传来:“平阳府仓因防火不当,冬麦焦损三成。”

养心殿内,嘉庆帝正在校订《荒政算要》新稿,书中“储量预警公式”用朱砂圈注:“一府储粮不足半年用,算学吏需每日快报;损粮超一成五,必报数据房核减赋税。”他忽然抬头,对传讯吏说:“给山东、山西发‘护仓五法’,重点提‘鼠洞间距不得小于三尺,防火沙池需占仓基一成’——这些数,都是去年在通州仓实测的。”

数据房的“仓储四柱清册”在值房中央铺开,“旧管”“新收”“开除”“实在”四栏用不同颜色标注:直隶十府冬粮共储八十万石,已损七万两千石,损耗率一成二。算学吏们按皇帝亲授的“损耗分层核算法”,将霉变、鼠患、火灾损耗分开计列,每笔损耗都需对应具体防护疏漏。

陈阿福的加急手札从通州仓送来,附《护仓器具改良图》:“按皇上‘算珠形通风孔’设计,仓壁开孔间距一尺五寸,可降霉变率三成;护仓板刷桐油加砒霜,鼠患减五成。”嘉庆帝看着图中通风孔的算珠纹装饰,想起三年前在匠人学堂画的草图——当时只是随手勾勒,如今却成了护仓标配。

千里之外的山东德州仓,老仓官王顺昌正带着算学吏丈量鼠洞。他腰间挂着《护仓算学手册》,这是数据房统一发放的,每一页都有嘉庆帝的朱批:“鼠洞深过二尺,必连地穴,需灌石灰三斗;储粮离地不足三尺,霉变率增半成。”算学吏用铜制量尺测量后,算盘拨出:“鼠洞密度超标准两成,需增养猫二十只,犬五只。”

山西平阳府的焦麦现场,算学吏们正在用“火灾损耗公式”核计:“过火面积占仓房三成,焦麦可筛出七成作饲料——”算盘珠跳动间,“可用粮损三成,饲料得四成二,需补储麦种五千石。”这些计算,全按《荒政算要》中的“灾粮分级法”进行,确保每粒粮食都有下落。

更鼓敲过四更,北京的数据房汇总各省损耗数据:“鼠患、火灾共损粮十万石,占总储粮一成二——”李煌的算盘停在“赋税核减”条目,“按例可减山东、山西春赋一成五,需补调河南仓粮八万石。”嘉庆帝看过奏报,朱笔批注:“补粮路线走黄河冰道,算学吏随船核计每日冰面承重,确保损耗不超半成。”

三日后,通州仓的改良通风孔完工,陈阿福亲自带着算学吏验收:“霉变率从一成三降至一成以下,”他的算盘打得山响,“算珠形孔果然聚风,比老法子省三成木料。”

数据房的《仓储改良年报》送到养心殿,嘉庆帝望着“全国粮仓损耗率从三成二降至一成五”的曲线,忽然对李煌说:“把护仓算例编成《三字经》,让仓官们口口相传——算学不止在账册上,更要在护仓人的心里。”

这一晚,通州仓的算珠形通风孔映着月光,像一排整齐的算筹。老仓官王顺昌摸着手册上的朱批,忽然发现每一条算例背后,都有皇帝当年微服查仓时的足迹——那些在仓廒里蹲守整夜测算的数字,如今成了护仓人的“数字护粮官”。

千里之外的北京,数据房的吏员们正在绘制《全国仓网防护图》,每个粮仓都标着对应的算学防护范式。嘉庆帝知道,当每个仓官都能熟练运用算盘核计损耗,当每粒粮食的来去都在算筹上清晰可循,大清的粮仓,才算真正有了抵御天灾的“数字仓门”。

算网的铜铃在冬夜里轻响,养心殿的烛光下,嘉庆帝正在修订《仓廒算例补遗》,新增“冰雪期仓基防冻法”:“冻土深过二尺,需垫炭渣五寸,每方丈用炭三斗——”这些数字,不是坐在书斋里想出来的,而是三年前在东北迁垦地,带着算学吏在雪地里一寸寸量出来的。

从此,大清的粮仓不再依赖某个能吏的经验,而是靠无数算学吏手中的算盘,靠预先编定的算学范式,靠数据房织就的算网。当每一粒粮食的损耗都能被精准计算,当每一次护仓决策都有算例可循,数据治世的根基,才算真正扎进了储粮备荒的土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