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荣和温雪兰对视一眼,两个人拉着手,走到了谢景瑛身边。
谢景瑛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大姐,二姐,你们先跟这位陆同志去他家。我现在回家拿欠条 ,马上就来。”
欠条 ?
竟然 真有欠条 ?
陆鹏程脸听到这,脸都白了。
谢景瑛又看了谢庆春一眼:“爸,你也跟着。你是男人,总更方便一点。”
谢景瑛摸了摸下颌,略有沉吟:“我是不是应该再去叫几个叔伯?毕竟如果要搬东西的话,人少可不行——”
“搬什么搬,不许搬。我们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才不会帮他们还债呢。”
冯秋雅说完,抱着孩子快速的冲向院外。
一边走一边叫陆鹏程:“陆鹏程,你是死的吗?还不赶紧走?真让人把我们房子收走吗?”
陆鹏程咽了咽唾沫,他脚步也很快。
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陆文清。
“爸,那个,别怪我。我走了。你的债,你自己慢慢还吧。”
他跑得飞快,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谢景瑛跟在他身后出了门,装模作样要追上他们。
“别跑啊。你们跑什么?我难得找到你们,你们替你爸爸把钱还了。”
听到谢景瑛这话,陆鹏程跑得更快了。
跑的过程中,还把鞋子落下一只。他向前冲了两步才发现,又赶紧回来,穿上鞋子逃一样的飞奔出了小巷。
谢景瑛在后面还追了几步,直到巷子口 不见人了,她这才转身回了院子里。
陆鹏程和冯秋雅一路跑出了巷口,转身看着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陆鹏程是个男人,还好一点。
冯秋雅抱着个孩子,跑这么一段,几乎要断气。
停下来,发现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她忍不住就瞪向陆鹏程。
“都怪你。非说来找你爸。现在好了,好处没得到,还让人盯上我们。我可告诉你,我是绝对 不会帮你爸他们还债的。”
陆鹏程这会大口喘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瞪了冯秋雅一眼。
“怪我干嘛?不是你说的,老头子现在又回去教书了。以后总归有利可图。让我过来认个错吗?”
“我说错了?他都又回去当教授了。每个月怎么说也有几十块钱工资吧?”
再加上老太婆的钱,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一百块是有的。
他怎么会知道,老头子欠了债?
两夫妻互相抱怨完,陆鹏程突然站直了身体。
“不对啊。我们不能就这样走。”
“怎么了?”
“你也说了,老头子这下回去教书,一个月几十块钱总有的。三千块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两个人存个几年就能还清了。到时候,老头子的钱,不还是能给我们吗?”
“你想什么呢?他们也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万一我们帮他们把钱还了,他们死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就真的鸡飞蛋打了吗?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今天来的目的没达到,两个人都有点不甘心。
想了想,陆鹏程看着冯秋雅:“我总觉得,老头子不像那种会欠人钱不还的。更何况,什么病要三千块去治?会不会是他故意的?”
“你是说,老头子是为了考验我们?”
“有可能,这像是老头子能干出来的事。”
冯秋雅皱眉 ,突然想到了。
“你现在回去。如果你爸是故意骗你,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你悄悄贴在门上听动静。要是他们走了,我们就再去,求你爸原谅。如果不是,我们就悄悄走人。”
“还是你聪明。”
陆鹏程对着冯秋雅竖起大拇指:“我现在就去,你带着儿子去前面等我一下。”
“快去快回。”
“好。”
陆鹏程脚程很快,他有点后悔。
他应该坚定点的。万一陆文清是考验自己。那他不是亏了吗?
**
小院里,邱语一直没说话。
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生的儿子不个东西。
但是一次又一次发现儿子是个混蛋的感受还是很不好。
刚才谢景瑛出来,配合陆文清演戏的时候,邱语虽然没开口,但一直在观察陆鹏程的表情。
儿子和儿媳的全部反应,都证明了她之前的猜想。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陆文清又回去教书了。
他们今天是绝对见不到,陆鹏程在自己面前跪下认错的情景的。
想到这,邱语什么心情都没了。
像是知道老伴在想什么,陆文清拍了拍她的手,伸手扶着她的肩膀。
“邱语,我早说过了,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邱语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一点也不伤心。为这样的畜生伤心,不值得。”
高高兴兴的认亲,发生这样的事,在场的其它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尤其是谢庆春。
他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养儿防老,是谢庆春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可是看到这样陆文清和邱语的儿子,他突然就很不确定了。
他确实是想要儿子传宗接代,但如果儿子是这样,那还不如女儿呢。
至少他敢肯定,谢景瑛绝对不是这样丧良心的人。
“干爸,干妈。你们别难过了。”
谢景瑛上前,拉过了陆文清和邱语的手。
“以后,我给你们养老。”
陆文清看着谢景瑛,忍不住就露出一丝苦笑。
“景瑛啊,让你看笑话了。”
邱语在一旁长叹了口气:“其实,他小时候不这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大了,就变成这样了。
“干爸,干妈,别想了。你们以后有我呢。”
“是啊。陆老师,邱老师。你们以后有景瑛,还有我们呢。”
许丽荣和温雪兰一起开口。
两个人虽然没有认陆家夫妻当干爸干妈。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们以后要照顾陆文清夫妻,也是应该的。
“就是,干爸,干妈,我还饿着呢。我们去把饭吃完吧。”
谢景瑛转移开话题,她没说的是,在特殊时期,教育得再好的孩子,有时候也经不住外部的压力。
孩子小时候乖巧听话,长大了变了,很正常。
那几年,多得是父子反目,夫妻翻脸,亲戚互相举报的事。
“好,不想了。”陆文清摆了摆手:“走,继续回去吃饭。”
“好。”
谢景瑛正要和陆文清夫妻一起进门,她突然愣了一下。
她喝了灵泉水后,五感要敏锐得很多。
她听到了,外面极细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