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听错了吗?你们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姜泰坤的目光在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
徐凌把头发利落地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侧目看向纪禹琛身上那套笔挺西装的某个地方。
她来到爆破公司,将夹克里的白色信封递给了姜泰坤。
距离她向纪禹琛求婚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起火点,也就是他们的新婚房,已经被烧得漆黑一片,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没什么东西还能用了。
纪禹琛默默地环顾着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新家,在那面原本挂着空相框的墙前站了很久。
徐凌不喜欢他那个落寞的背影,只能徒劳地踢着脚下沙沙作响的残骸。
她也想一一追问,那时的他是怎样的,和她的婚姻是否真的只是他任务的一部分,但无论如何……
她现在不太想听别人的故事了。
她自己也有个出身的秘密——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那些为国家效力的秘密特工所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谈不上体面。
如果贸然挑起对话,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当然有责任去原谅,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感觉又沉重又痛苦,让她只想躺下。
所以,她反而将注意力投向了这座烧毁的房子。
看着这片被烧得焦黑的废墟,仿佛它替她承受了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她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要再调查一下那个女人!”
这段时间,总能隔着厚厚的铁门听到神经质地敲打文件的声音。
警方对别墅唯一的住户、嫌疑人徐凌进行了调查,但她还是悄悄地脱身了。
那个曾经肆意干涉她人生的国情院,竟然在做这种善后工作,这让她不禁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但是,靳宪还签了保证书说不会再出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脚?
她无意间瞥了纪禹琛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教官也怀疑我吗?”
“……”
“你觉得我真的会放火烧了自己的新婚房?”
他交叠着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那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虽然有过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你可能已经死了。”
“……”
“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我竟然还收到了求婚。世界上收到这种求婚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吧。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就算是你烧了房子,也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那意味着你彻底整理了和靳宪的关系。”
“……”
“我这么说,也是因为我赢了。”
房子被烧毁的第二天早上,纪禹琛立刻弄到了一套新公寓。
一切进展神速。
就像一对真正的预备夫妇准备婚事一样,两人不得不商议一大堆事情。
纪禹琛开始在新家接受远程治疗,徐凌则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把自己以后会用到的东西一一挑选、安置。
但问题也从那时开始。
“呼……!”
纪禹琛一直像野兽一样缠着她。
他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
她一去洗手间他就跟过来;需要扔掉的箱子堆积如山,他却不放心让她一次性搬下去。
这种约束的意图显而易见。
mL的频率也变得非常高。
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触发了他,是求婚,还是那场火灾?或者两者都有?
“下流……!……!”
……
她无法保持清醒,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纪禹琛像个焦虑症发作的疯子,每天都与她纠缠在一起,为那销魂蚀骨的快感而发烧。
这几天,她几乎除了吃饭就是mL。
即使在做别的事情时,只要和他目光相遇,嘴唇也常常会贴在一起。
睡觉时,身体也会不时地交叠。
“唉……唉……!”
……
眼前总是白茫茫一片,记忆不断变得模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哈哈……别……!饿了……”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成了一个只会说饿、困、想上厕所的傻瓜。
“呃,哼……”
……
“你真的想嫁给教官,和我一起生活吗?”
“到底要问几次…!唉……!”
“好好想想再回答。嫁给我,就不能离婚。”
“啊,啊……!”
“这辈子都不能。”
在灼人的热浪中,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
……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姿势都像是在宣示领地一样,在这座新房子里一一尝试。
每到这时,徐凌都会产生别的念头。
接下来,她该去哪里?
这时她就会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去岛上,而不是留在陆地?
听说有个岛是个以树木和音乐闻名的地方。那里应该也有疗养院吧?
或者,去一个完全偏僻的乡村。
“徐凌,你想什么呢,在这种时候。”
“呃……”
“为什么对你的新郎这么不关心?”
“不……”
“求婚可是你先提的,我正在努力回应你。”
“唉,教官……”
……
“你想什么时候定日期?”
“就尽快……哼……”
“蜜月旅行呢?”
“mexico、Salvador, cuba……”
“都是些危险的国家啊。”
“所以才好,嗯……”
后来她两腿之间都磨红了,每次走路都牵扯着疼痛。
她走路摇摇晃晃,终于让他把那种狼吞虎咽般的索取减少了一半。
啪,啪——!
姜泰坤拍了拍扶手,徐凌过去几天一直恍惚的精神猛地回来了。
“你们两个,这……我只是想问问这算是什么情况……”
姜泰坤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人。
徐凌几天来一直面色苍白,她拿出了那个白色信封。
事实上,她已经找到了靳宪,并且把他安置在了身边,所以没有必要再待在这个行业了。
“对不起,本来不该直接来找董事您的,但是我们组长……”
“我也需要权限,所以才来找您。”
纪禹琛也从口袋里掏出了辞职信。
所以两人只得一起过来,他耸耸肩补充道。
“这个组长,真是的……”
“剩下的委托我会做完再走。”
姜泰坤像是头疼一样,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大口喝着热茶,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
“不是,我们公司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吗?特保队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高声抱怨的姜泰坤盯着徐凌。
“徐凌,你自己清楚欠了我公司多少。”
“……”
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这确实是一种耻辱。
有传言说,只要是徐凌参与的任务,成功率几乎为零。
量子保密密码活动现场是这样,Sakhalin委托是这样,甚至Guinea的货轮任务也是如此。
而且这次货轮上的队员全部失踪,连现货都被抢走,据说让爆破公司损失惨重。
公司员工私下开玩笑说队伍里好像有个“扫把星”,而这个说法不胫而走,矛头直指徐凌。
为了她自己的目的利用了爆破公司是事实,徐凌一时也无话可说。
幸好姜泰坤没有再多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暗示性地提醒了最后一次委托的事情。
“我相信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
“当然记得。”
姜泰坤曾说那目标是个恐怖分子。
徐凌心里想到了那位履历不同寻常的VIp客户,便说出了那个名字。
“peter。”
哐当一声,纪禹琛的膝盖碰倒了茶杯。
热水洒了出来,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烫似的,只是猛地抬眼,死死盯着徐凌的嘴唇。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从他僵硬的眼角,仿佛能看出他内心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