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休整后,摄政王晚宴。
诸官齐聚一堂,彼此交谈,中间的大型舞台上歌姬展喉,舞女身形曼妙轻盈,彼此相得益彰,烛火摇曳间,不少臣子举杯敬酒。
严思仪偶尔点头,偶尔举杯浅抿一口。
架子拿的足足的。
只是,杯子一放,立马净手给林玉迩剥虾壳,剥的手指油亮。
“为什么讨厌鬼变成了你?”
林玉迩徒手抓着四五个虾仁,熟练的裹了一圈麻辣油子做的的蘸料,丢嘴里。
严思仪顿时一惊,有些惊喜。、
“你认得出我?我是谁?”
林玉迩帅气的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指头上的蘸料把鼻尖抹得油油的。
“当然!”
“本高人之前不是和你缔结了叶罗丽契约吗?我们契约还在,我感应得到你啊……”
严思仪:……
原来她不记得严思仪,记得的是叶罗丽。
她看了一眼下方的宾客,袖口挡在嘴边开口:“夫人,我不是什么叶罗丽。”
“你就是!”
林玉迩言之凿凿的开口:“只有叶罗丽才会变装,你都变成那个讨厌鬼了,你还不承认?!咋了,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主人!”
主人?!
夫人说的叶罗丽契约是主仆契约?!
严思仪愣了一下,随后眼神陷入狂喜之中。
神明大人,这是知道我无处可去,愿意收留我,庇护我!
前一刻:我不是叶罗丽,我是严思仪啊。
后一刻:对,您说得对,我就是您的叶罗丽!
但现在众目睽睽,视线颇多。
总不能展现的太过卑微……
突然,林玉迩油腻腻的手就摸上她的手背,“是不是你有什么任务,或者难以诉说的苦衷,必须要在这里伪装自己?!”
严思仪:!!!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自己就圆上了?
“对,我有!”
有任务,有苦衷,必须要伪装。
林玉迩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好似自己是那智慧之神:“继续兜着装着,本高人是你坚强的肉盾,哪天你遇到事,不装了,可以来找本高人。”
严思仪顿时眼泪汪汪。
神明大人简直太好了!
连我的后路都给我想好了。
于是,下方的官员都看见摄政王剥虾剥的更殷勤了。
纷纷感叹两人姐妹之情深厚,并不像外面的流言传的什么姐妹不和。
这顿晚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宾客尽欢。
别的宾客都是王府承奉正、亦或者宾辅送到大门。
林玉迩则是被严思仪亲自到马车前。
“我走鸟,你注意暗拳……安全!有事找我!”林玉迩打着嗝,“我替你打臭虫!”
“是,谢谢妹妹了。”
“不谢不谢,洒洒水啦。”林玉迩扭头找张嬷嬷:“嬷嬷,我们回家啊。”
张嬷嬷上前搀扶着醉醺醺的林玉迩。
嘟嘟则是提着灯笼在边上照亮。
……洒洒水什么意思?主人的第一个命令?!严思仪则是歪着脑袋看了片刻,随后吩咐仪卫正。
“等宾客都走了,记得在门口洒洒水……”
仪卫正:?
……
而走到马车前的林玉迩,突的扭头看向边上几人。
“你们怎么还没走?”
许鹤仪身穿一袭殷红底的白鹤振翅玉绸官袍,像是山峦巅峰的一抹白色海棠,坚韧又温柔。
嗓音温和。
“我在等夫人回家。”
边上,一道身影越过来挡在许鹤仪前面。
“少魅惑夫人!”
“此行去肃州已经过了三月,你的那一月之期早就过了,夫人今晚要回的……可不是许府。”
男人一袭黑色衣袍,身躯凛凛,墨发梳成马尾,镂空的发冠用银簪别住,银簪两端垂落下两条红色的丝带。
这人正是薛砚舟。
他抱着胳膊,挡在许鹤仪身前。
随后在林玉迩发愣的时候,他朝林玉迩伸出手:“夫人和我回将军府吧,我愿意和夫人一起荡树枝……”
边上的张嬷嬷,眉头狠狠地挑了挑。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要荡树枝?
真是豁得出去啊!
这是谁给将军出谋划策了啊,知道挑夫人喜好出手了!
躲在暗处的青鱼,紧张的抓紧衣袖。
但现在知道夫人喜好的又不只薛砚舟一个。
贺九凛也开口:“我可以陪夫人玩泥巴……”
薛砚舟眼中涌起一抹讶然。
你可是贺九凛啊,那个如同高天冷月,月明雾薄,清新寡淡的贺九凛!!
“你是被邪祟附体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薛砚舟剑眉一挑。
贺九凛轻声道。
“这第一课是将军教我的啊,你忘了?”
瞧见许鹤仪、张玉楼、宋时慕既然齐刷刷的眼神。
薛砚舟剑眉冷硬如刀,霎时锋利起来:“老子什么时候教你出卖色相了!老子没有!你特么胡说!!”
“有的。”
贺九凛语气淡然。
“将军说,北荒有一种鸟,求偶时,会修好鸟巢,抖动自己漂亮的羽毛,还会展现自己嘹亮的歌喉,对雌鸟跳求偶舞……”
薛砚舟:……
这话还真是他说的。
“将军还说动物求偶,尚且知道要利用自身资源……”
薛砚舟气的跳脚:“打住,打住,老子上次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谁知道被你学了去!该死!”
这下好。
张玉楼开口:“夫人,他们三人府邸你才住过,该玩的都玩儿了,不如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慕野赤.裸裸的引诱:“夫人,本王下面有一个百兽园,什么动物都有,好多好多毛茸茸!”
许鹤仪眸色含春,语气温柔:“夫人,祖母还想你教她跳舞呢。”
慕野不敢置信的看向许鹤仪,这狐狸,居然来这招!
还教老夫人跳舞?
你这么孝,你祖母知道吗?!
宋时慕咳嗽一声。
没人理他。
他再次咳嗽一声,除了张嬷嬷扫他一眼。
还是没人理。
宋太师憋不住了:“我说,夫人现在名望正是大好的时候,是不是该学学规矩礼仪了?!不如,这个月就去……”
他那句‘就去我那里’还没说完。
就被薛砚舟打断了。
“太师好狠的心,夫人从肃州回来,正是放松身心的时候,提这茬干什么?现在朝廷稳定,夫人爱玩就玩,夫人要学就学,她自己做主,总规我们顶着呢!”
林玉迩疯狂点头。
“对,我学个屁学,我啥都会!!你不会的我都会!”
“哼,迩迩聪明着呢。”
宋时慕:……
“就比如现在吧,你们以为我要随便选?哇咔咔咔……吼泥鸡娃……”
林玉迩伸手抓起张默的手,顺着她手臂伸入她的袖口,掏出一张帕子来,自己把自己眼睛蒙住了。
“不要动哦,我点到谁,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