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爵士乐中微微震颤,将琥珀色的光斑投映在真皮卡座上。
陈一鸣站在茶几前,左脸颊的掌印在镭射灯下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盯着茶几上那杯还没喝完的山崎18年,冰球已经融化了大半,就像他此刻正在消逝的尊严。
“不想干就滚!”
大腹便便的男人缓缓坐回去,靠在沙发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笑着伸出胳膊揽住陈一鸣的女朋友萧萧。
“一鸣......”萧萧涂着YSL水光唇釉的嘴张了又合,“你是个好人......”
陈一鸣的喉结滑动,苦涩的笑了笑。
好人?
什么叫好人?
简单来说,就是别人占了你的便宜,就觉得你是好人。
当初为了追这个姑娘,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时间验证人心,金钱见证人性。
终究,自己真诚的付出,抵不住资方口中轻飘飘的一句承诺。
他和李万基、周子轩住在一个寝室。
虽然嘴上羡慕两货夜夜笙歌,但其实一直是个深情的人。
刚才,他带着萧萧回来,陪着资方连喝了三杯,正准备提出告辞,就看见女朋友已经被别人搂入怀抱。
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嬉笑着想把女朋友拉回来,就挨了一个巴掌。
想着时莱难得来一次沪上,还在等着,他把耻辱生生的咽下,准备转身离开。
身后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人说话。
“不打回去?”
男人抬眸看见一个相貌丑陋的青年男子,站在灯光下,嘴角咧开一抹狰狞的笑意。
其实,不笑就已经很狰狞。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倒是眉目清秀,更让他动容的是缓缓走来的两个姑娘。
“你特么谁呀?”
男人对比了一下双方人数,八对五,优势在我。
“我是你基爷。”李万基回怼了一句,走到陈一鸣身边,“打回去。”
陈一鸣迟疑了下。
“打回去。”李万基又说了一遍。
时莱沉默着没有做声。
如果陈一鸣选择隐忍,他作为朋友,会把人安安全全的带走。
如果选择动手,他作为兄弟,会确保他安然无恙。
陈一鸣沉默了片刻,提起茶几上的酒瓶子,用力的砸向男人。
没有对着头,这一瓶子砸在他胸口,一阵龇牙咧嘴的痛。
他想躲,结果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陈一鸣纵身跳到男人面前,骑在他身上,对着脸,一拳接着一拳的胖揍。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卡座上的其他人都吓住了,起身想要“劝架”,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束缚住,困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倒是能喊能叫,可惜都淹没在嘈杂的音乐声中。
直到把男人揍的像个猪头,陈一鸣才喘着粗气停下手,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转身看向李万基和时莱,苦笑着,“让你们看笑话了!”
“自家兄弟,说个鸡.....基爷爱听的。”李万基紧急刹车,没在谢灵运面前把脏话飙出口。
男人被打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珠子看向时莱几人,口齿不清的喊着,“你们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哎呀,冒犯了,冒犯了。”李万基嬉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要不我给你道个歉,你跪下听。”
“走吧。”时莱拍了下陈一鸣的肩膀,“这里吵死了。”
酒吧里依旧喧闹,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萧萧呆滞的看着远去的身影,突然想起时莱的身份。
她以前一直以为陈一鸣只是吹牛而已。
心好痛!
感觉损失了几个亿!
......
曾经年少,都以为自己可以为了爱情去死。
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
坐在火锅店里,陈一鸣一瓶接着一瓶的喝,说着这些日子的境遇。
剧组的生活远不如想象中的美好,虽然只是个短剧,个个身后都有背景。
他虽然在叔叔的帮助下,拿到了副导演的身份,其实干的就是场务的活。
“不是说爱拼才会赢吗?我现在衣服是拼夕夕的,吃饭是拼好饭,搭车是拼顺风,都这么拼了,也没看我赢啊!”
“那是你拼的方式不对。”李万基陪着他喝酒。
“还要怎么拼?天没将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陈一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扭头道:“阿莱,我是不是和萧萧八字不合?”
时莱端着酒杯小小的抿了口,斜眼道:“我不是天桥上算命的,唠不出你爱听的磕。”
“她克你。”李万基说出陈一鸣想听的话,问道:“那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认真的?”
“废话,我又不像你,天天玩丁丁历险记。”
“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事。”李万基点了点头,看见谢灵运陪着杨雪从厕所回来,立刻换了个话题。
“你得罪了资方,这工作估计干不成了吧?”
“不干了,全是窝囊气。”
“和姑娘分手,你不会要死要活吧?”
“滚蛋,我没这么脆弱,我今天看明白了,和她不是一路人。”
李万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明白了就好。”李万基低头沉吟了会,“你的视频账号还在吗?”
“在啊,不过没几个粉丝了。”
“能开直播就行,你跪下来喊我声爸爸,我带你发财。”
“发大财!”李万基又加重音调说了遍。
时莱顿时明白这货要干什么,伸手拦了下,“不是应该喊我吗?”
“你是干爸,我是义父,一个辈分。”
时莱摸着下巴,“这个可以有。”
陈一鸣一头雾水。
他知道时莱现在和半仙差不多,人脉更是通天。
但这和李万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来带着自己发财?
“一会吃完饭,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玩几天。”李万基把毛肚倒进锅里,用勺子搅了搅,心里默数到八,立刻捞起来。
“去哪儿?”
“这个你别问。”李万基把毛肚舀到谢灵运的碗中,又下了一盘,“不过出发之前,你得做件事。”
“什么事?”
“去买两桶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