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小院子(1 / 1)

我去修仙咯 梦中的虚语 1170 字 19小时前

阳光穿透鄂西南群山的薄雾,送来刺目的光晕,天晴无云,一片无垠的蓝。

杨雪驾着车,刚刚从一个隧道里钻出来,又驶入一座跨越两座大山的桥梁。

时莱把新闻又看了一遍,摇了摇头,无心去谴责小家伙的胡作非为。

从本质上说,他这趟去倭国要干的事情,其实也差不多。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下梁先歪了而已。

有四大神将护在米小满身边,他也不需要为小家伙的安全担心。

在家的时候,纯洁和天真是可爱的表现。

一旦进入社会,纯洁和天真的人必然是第一个牺牲品。

小家伙虽然抢了银行,但没有随便杀人,那就是个好孩子!

他沉默了会,拿起电话拨给赵卫国。

“给你们添麻烦了。”时莱客气着。

赵卫国能接到时莱打来的电话,心情很不错,笑道:“我们不麻烦,只不过外交那边有点扯皮拉筋的事,和部队没影响。”

语气很轻松,带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小心思,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小满他们现在藏在哪里了?”时莱立刻直入主题,让刚才的道歉显得无比敷衍。

“藏?”赵卫国站起身,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上,“真君,您是不是对您的大徒弟有什么误解?”

时莱被噎住,诧异道:“他们又抢了一家银行?”

“那倒没有。”

时莱松了口气。

抢银行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有点不好听!

然后,他就听见电话那端,赵卫国幽幽道:“他们现在在紧服宫。”

时莱顿时笑起来,“心真大,这个时候还想着玩。”

“玩?”赵卫国顿了会,无奈道:“真君,他们住在那了。”

时莱怔神。

他以为小家伙会躲起来,或者筹划第二波,结果她大摇大摆的住到人家王宫里去了?

难道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闹翻天了吗?

呃......她可能还真不知道。

小家伙没手机,没网络,甚至听不懂当地的语言。

时莱都能想到,这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作为师父,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又不是在国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头疼的是棒子。”

南棒官方这会儿估计绝望的想死。

他们的极度自卑,催生出来的极度自傲,被三个小孩子给戳破!

打又打不过,讲又讲不通。

而那卑微的自信,又让他们无法立刻服软求饶。

“她是怎么找到紧服宫的?”

“根据监控显示,他们从银行里出来,小真人想要找个小院子数钱,有位神将在天上转了一圈,最后选在了那里。”

米小满是乡下孩子,住不惯高楼大厦。

找个小院子住下,这个要求很合理......

合理个屁啊,那特么的是个小院子吗?

呃,好像确实也不大啊!

挂了电话,时莱沉默了会,拍了拍前排副驾驶的靠背,“老李,你查一下,倭皇的宫殿在哪里?”

“查这个干什么?他就是个吉祥物,杀了也没用。”

“我不杀他,就是想借他的房子住几天。”

徒弟都睡王宫了,他这个师父怎么也得睡皇宫吧!

车辆进入到夷陵境内,时莱看着罗盘上的指针发生变化,开口道:“就在这里下高速。”

向前行驶了十来公里,车辆绕着匝道转了个圈,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抬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迎宾招牌。

昭君故里欢迎您!

“是王昭君的故乡啊!”杨雪顿时来了精神,感慨着,“她可是四大美人,到底得多漂亮?”

谢灵运脑袋靠在后窗玻璃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光,微微抬头,眼睛里水雾迷蒙,“自古以来,越漂亮的女人,活的越惨。”

杨雪盯着道路沉默了会,心中升起同命相连的悲伤,“自古红颜多薄命。”

李万基嗤笑着,“自古女人都薄命,只不过长的丑的没人关心而已,王昭君平息了匈奴和大汉六十年的战火,侍奉了匈奴爷孙三代人,在巨大的伦理压力下,她三十五岁就郁郁而终。”

“女人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你想打女拳?”李万基坐直了身子,“霍去病活到23岁,岳云死的时候23岁,王勃死的时候27,他们都还没活到三十呢。”

这么专业的话题,杨雪有点插不上话。

她当然不是学渣,但女孩子对历史的兴趣并不浓厚。

时莱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目光一直注视着手里的罗盘。

鼻尖传来一股幽香,他扭头去看,见谢灵运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靠近了些。

小仙女稍稍偏头,用脸颊碰了碰他的肩膀,眼眸流转。

在县城里吃了顿午饭,稍微休息了会,继续出发,等指针的转动变的频繁时,日头已经西倾。

此时的阳光不再炽热,在群山的褶皱间留下光影。

时莱站在山坡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树皮皲裂的纹路,看着三百米外的小山村。

和大多数的农村类似,这座小村庄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

砖瓦房前,佝偻的男人正用竹耙归拢晒场上的玉米。

他的动作很慢,每耙几下就要捶捶后腰。

“要过去吗?”谢灵运的声音混着山风飘来。

时莱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越过围墙,看见灶屋门口晃动的身影。

女人端着猪食盆出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挽起的裤脚下有若隐若现的静脉曲张。

晒场上的夫妻突然同时抬头望向山梁。

时莱下意识躲到树后,却见他们只是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又继续佝偻着劳作。

阳光下,两个影子渐渐融成稻垛旁模糊的一团。

直到太阳落了山,暮色像掺了水的墨汁,他才挪动了下脚步,有滴温热的东西砸在泥土上,很快被山风吹得冰凉。

回程的山路上,谢灵运突然开口:“不怨吗?”

时莱踢开一颗石子。

那颗石子滚下山涧,惊起几只萤火虫,“他们当年大概也是无能为力吧。”

萤火虫的光点飘向村庄,在晒场的玉米堆上徘徊,像在寻找某个曾经睡在谷堆里数星星的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