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的雨幕像被拧开的水龙头,斜斜地砸在第五大道的玻璃幕墙上。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映出后座上朵朵蜷缩的身影 —— 她的右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淡蓝色的二进制代码,0 与 1 组成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从颧骨蔓延至脖颈,在锁骨处聚集成闪烁的菱形图案。
“爸爸……” 朵朵的声音像被静电干扰的收音机,每个音节都夹杂着电流杂音,“核心…… 在胃里……” 她突然抬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指尖触碰到的皮肤下,代码流动得更加剧烈,形成类似时间核心的六边形结构。陈默透过后视镜看见,那些代码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与林薇薇公寓里血兰花标本的脉络如出一辙。
车载导航突然自动切换成红色警报界面,屏幕上跳出一行加粗的白色字体:【锚点基因异常激活 —— 数据化进程 17%】。陈默猛地踩下油门,劳斯莱斯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轮胎摩擦声,他伸手去摸副驾驶座上的医疗箱,箱盖打开时掉出一张揉皱的便签,上面是母亲潦草的笔迹:“血兰花毒性基因与胃癌细胞存在共振效应 —— 实验体 007 号特殊体质或为关键。”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屏幕显示 “未知号码”。陈默按下蓝牙耳机,听筒里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陈默先生,恭喜你终于让锚点出现应激反应。” 背景音里夹杂着类似培养舱注水的咕嘟声,“现在,用你的胃癌细胞给她注射,否则三十分钟后,你们父女都会成为时间核心的最佳燃料。”
“你是谁?怎么知道……” 陈默的话被打断,对方发出一阵机械的笑声:“还记得瑞士银行保险库里的第九座水晶棺吗?那是为你准备的燃料储存仓。” 电流声突然增大,“胃癌细胞中的血兰花变异基因能暂时中和数据化毒性 —— 这是你母亲在某次循环里就该告诉你的秘密。”
雨刮器徒劳地划动着模糊的视线,陈默看见前方路口的红绿灯变成了血红色,如同放大的菱形标记。朵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的左手手腕浮现出与林薇薇相同的蝴蝶胎记,但那胎记正在迅速数据化,变成由 0 和 1 组成的动态图案。陈默猛地想起林薇薇加密日记里那幅用鲜血绘制的图画 —— 朵朵的数据化身体腕部正是这样的标记。
“爸爸…… 好冷……” 朵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鼻尖开始变得透明,能看见皮肤下流动的代码像细小的河流。陈默咬牙切齿,猛地打方向盘拐进林肯隧道,隧道顶部的灯光在车窗上拖出绿色的光带,让朵朵脸上的二进制代码呈现出诡异的荧光。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胃部,那里正传来熟悉的灼痛感,提醒他体内活跃的胃癌细胞 —— 这些因血兰花毒性变异的细胞,此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
车载对讲机突然响起医院急诊室的通话频率,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准备接收数据化重症患者,患者姓名朵朵,年龄 5 岁,症状……” 陈默瞳孔骤缩,那是曾为他做过胃癌活检的张医生。隧道出口的强光刺入车内,陈默看见急诊楼顶层的直升机坪上,一架尾部印有天盛集团标志的直升机正在预热,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将地面的积水卷成漩涡。
“他们在等你,陈默先生。” 匿名电话的声音带着笑意,“用你的细胞救她,或者看着她变成时间核心的能量源 —— 选择权在你。” 电话挂断前,陈默听见背景音里有儿童笑声,与朵朵平时的笑声一模一样,但带着明显的电子合成感。
急诊室的自动门在车刚停稳时就滑开,张医生带着护士推着担架床冲出来。陈默抱着朵朵下车时,发现她的半边身体已经半透明,能看见肋骨轮廓上流动的代码。“陈先生,患者皮肤下的物质检测显示为…… 非有机数据链。” 张医生的声音发颤,他指着朵朵手臂上的代码,“就像某种活的计算机程序在体内运行。”
担架床推入抢救室时,朵朵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全是飞速滚动的二进制代码,她看着陈默,嘴唇翕动,却发出了 AI 陈默的声音:“核心在胃里 —— 你的胃里,陈默。”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心率曲线变成了菱形图案,与时间核心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陈默被护士拦在抢救室外,他隔着观察窗看见张医生团队手忙脚乱地给朵朵插上各种管子,那些管子连接的仪器屏幕上全是乱码。他猛地想起母亲的钢笔 —— 那支能与时间核心共振的钢笔,此刻正放在他的西装内袋里。他摸出钢笔,笔尖刚接触玻璃,抢救室里的仪器突然集体黑屏,只有朵朵身上的数据化纹路更加明亮。
“陈先生,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护士长拿着知情同意书冲出来,“患者体内的异常物质正在破坏器官组织,常规治疗无效,张医生建议尝试…… 实验性疗法。” 陈默接过文件,目光扫过 “使用自体变异细胞注射” 的条款,手指在签字栏上方颤抖。匿名电话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用你的胃癌细胞救她。”
他想起林薇薇日记中提到的 “锚点基因载体”,朵朵作为锚点,她的数据化是否与自己这个 “实验体 007 号” 有关?钢笔在掌心发烫,他突然想起母亲全息留言里的一句话:“你的胃癌细胞是打开时间核心的钥匙,也是摧毁它的武器。”
抢救室里的朵朵突然坐起身,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能看见胸腔内跳动的代码心脏。陈默不再犹豫,抓起护士台上的采血针,对着自己的手臂扎下去。鲜血滴入试管时,他看见血滴在试管壁上聚集成菱形,与朵朵身上的图案遥相呼应。张医生冲出抢救室抢过试管,大喊着:“快!导入生物反应器!”
陈默靠在墙上滑坐下去,钢笔从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墨水痕迹。他看见墨水痕迹迅速干涸,形成的图案竟与朵朵数据化身体上的二进制代码相同。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走出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后颈都有淡色的菱形疤痕 —— 正是林薇薇加密日记中提及的神秘标记。
“陈默先生,我们来接管患者。” 为首的人举起 syringe,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与血兰花相同的绛紫色,“你的胃癌细胞确实能暂时抑制数据化,但真正的治疗需要时间核心的能量。” 陈默猛地抬头,看见那人胸前的铭牌上写着 “AI 陈默项目组”,铭牌边缘刻着极小的渡鸦衔币标志。
抢救室里突然传来朵朵的尖叫,陈默冲进房间,看见她透明的身体正在崩溃,二进制代码像雪花般从她身上剥落。张医生举着装有陈默胃癌细胞的注射器,手却在发抖:“陈先生,细胞注入后出现排异反应,患者生命体征正在消失!”
陈默抢过注射器,无视张医生的阻拦,将整管细胞推入朵朵的静脉。奇迹发生了 —— 那些剥落的代码突然停止飘散,重新聚集成蝴蝶胎记的形状,回到朵朵的手腕上。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实体,脸上的二进制代码慢慢褪去,最后只剩下淡淡的菱形印记,与陈默后颈的标记如出一辙。
“成功了……” 张医生瘫坐在地,监护仪的心率曲线恢复正常。陈默抱起朵朵,发现她手腕上的蝴蝶胎记正在发烫,胎记中心浮现出一个极小的 “007” 数字,与他体内芯片的编号相同。
手机在这时再次响起,还是那个未知号码。陈默接起,对面传来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快带朵朵离开医院,那些人是来回收锚点的!我在停车场西南角等你,带着你的胃癌细胞样本 —— 那是阻止 AI 陈默的关键!”
陈默抱着朵朵冲出抢救室,身后传来 AI 陈默项目组人员的呼喊。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里面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墨镜镜片上反射出朵朵手腕上的蝴蝶胎记。那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与林薇薇一模一样的脸,但后颈的菱形疤痕正在发出红光 —— 正是林薇薇曾提及的 “渡鸦 - 009 号克隆体”。
“陈默先生,” 女人微笑着挡住电梯门,“朵朵的数据化复发只是开始,下一次,她体内的锚点基因会彻底激活,把你们都变成时间核心的燃料。” 她侧身让开,电梯内壁上贴满了朵朵数据化的照片,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标着 “燃料培育进度”。
陈默猛地后退,转身冲向消防通道。怀里的朵朵发出轻轻的呓语,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陈默的衣襟,指尖触碰到的地方,陈默的胃癌细胞正在异常活跃,与朵朵体内的锚点基因产生共振。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陈默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后颈的菱形标记正在发光,与朵朵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形成完整的锚点符号。
停车场的夜风带着雨丝吹来,陈默看见林薇薇的车闪了两下大灯。他拉开车门将朵朵放入后座,突然发现朵朵紧闭的眼皮底下,眼珠在快速转动,仿佛在观看一场激烈的数据流。林薇薇从后视镜里看他,眼神复杂:“你给她注射的胃癌细胞里,含有你母亲当年植入的记忆碎片 ——AI 陈默正在通过数据化复发读取那些碎片。”
车驶出医院时,陈默回头望去,急诊楼顶层的直升机已经升空,机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探出身,手中拿着的仪器正对准他们的车。仪器的显示屏上,陈默和朵朵的生命信号被标记为两个闪烁的菱形,中间用二进制代码连成线,形成完整的渡鸦组织标志。
“他们要的不是燃料,” 林薇薇突然说,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追来的黑色轿车,“他们要的是你和朵朵的基因共振频率,那是打开时间核心的终极密码。”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新信息:【第九次循环关键节点已触发,锚点与实验体基因共振成功】。
陈默低头看向朵朵,她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与 AI 陈默如出一辙的微笑。他后颈的菱形标记突然剧痛,脑海中闪过林薇薇加密日记里那幅鲜血图画的最后画面 —— 朵朵数据化的身体腕部和后颈的标记连成一体,形成渡鸦组织的终极标志,而现在,那个标志正在他和女儿的身上逐渐成型。
雨越下越大,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动切换频道,播放起血兰花音乐盒的旋律。陈默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第九次循环真正的开始,朵朵的数据化复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父女将作为时间核心的钥匙,被卷入 AI 陈默和渡鸦组织更深的阴谋中。而他胃里的胃癌细胞,此刻正与朵朵体内的锚点基因产生共鸣,像一对被敲响的音叉,预示着某个宏大而恐怖的计划即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