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1 / 1)

吕大器的一席话,如春日清风,拂过华瑞奇心田,吹散迷雾,令他豁然开朗。他暗自赞叹:“这番见解,深入浅出,令人佩服。”

世人皆知锦衣卫为监察百官之利器,擅长刑狱缉拿、刺探情报,却常忽略其军人本色,尤其是杀人专长。华瑞奇想到这里,站起身向吕大器深施一礼,眼中闪烁着感激之光:“多谢吕兄!袁某知道该怎么做了。烦请吕兄回南京时,代为转交一封密信给太子爷。”

“好!”吕大器毫不犹豫答应,眼神坚定而信任。他审视地图,那地图仿佛战场缩影,每一寸土地都蕴含生死较量。

华瑞奇取来纸笔,一边书写一边与吕大器交谈,提及李自成、张献忠、蒙古人、建奴等威胁,眼神愈发凝重。他必须迅速除掉慕容炯然父子,支援简明孝将军,否则罪过大矣。

吕大器饮茶后,凝视地图,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对!”他指着地图上的重庆府,忧虑地说:“长江发大水,张献忠停滞不前。即使袁兄顺利接管慕容炯然手下十五万兵马,想要逆流而上追击张献忠,还需收复岳州、荆州、夔州三府!这三地重兵把守,短时间内收复几乎不可能!”

华瑞奇沉默不语,眼神在地图上徘徊。吕大器解释道:“陛下圣旨的真正意图,并非真让你追击张献忠。现在流贼势力强大,冒然追击只会增加风险。陛下之意是让你用兵力牵制张献忠一部分兵马,为简明孝将军分担压力。”

华瑞奇眼神在圣旨和地图之间徘徊,他理解这个道理,但圣旨毕竟是圣旨。他担忧地说:“可是圣旨命令我出兵追剿张献忠,如果只是牵制的话恐怕说不过去?”

吕大器指着圣旨上的字说:“袁兄请看,圣旨并未写尽快出兵,也未说收复何地。”他举例说:“我朝十六年时任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被陛下催战的圣旨你可曾见过?”

华瑞奇一愣,恍然大悟。他虽未亲眼见过催孙传庭出战的圣旨,但已知其内容。相比之下,这道圣旨不仅没有催战之词,还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感激之光:“多谢吕兄指点,袁某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疾书起来,每一个字都蕴含决心和智慧。

万县县城依江而建,城墙虽不高耸,但却以石堆砌而成,看起来十分坚固。由于上游发大水,江上没有船舶行驶。两岸岸边坐满了船夫和拉纤的纤夫,他们无奈地望向上游,期盼大水早日退去。在人群中蹲着一个外乡人,他体型适中,面色黝黑,下巴上没有一根胡子。这个人就是离开北京一个多月的高时明。他看着河水中的人影,心中感慨不已。一个月前他还在寒冷的北京,一个月后却来到了闷热潮湿的四川。人也变得又黑又瘦了。不过幸好他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张献忠!他用清凉的河水洗了洗脸,然后抬头看了看万县并不高耸的城墙,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由于张献忠驻守在万县,所以守城的士兵对往来行人检查得十分仔细。“你从哪里来?进城干什么?”一个消瘦的士兵操着四川口音拦下了高时明。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和审视。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这点方言难不倒他。但他并没有用四川话回答,而是用正宗的京腔说:“我从京师来,进城找张献忠议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大胆!”那个士兵顿时怒了,“大西王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来人,这个明军奸细,快跟我一起擒住他!”附近的士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用手中的武器抵在高时明的身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愤怒。高时明却丝毫不慌,他倒背着双手站在原地说:“没见到张献忠之前,我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和从容。这些人根本不理他,直接用绳子把高时明捆了起来。捆绑结实后,一个小头目走过来亲自搜他的身。他先从高时明身上搜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沉甸甸的银子,小头目嘿嘿一笑:“锤子哟,竟然藏了这么多银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见高时明不说话,小头目又解开高时明的腰带,伸手往下摸去。人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无非三处:怀里、衣袖、裤裆。他一边摸一边嘀咕着:“嗯?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再试试?”果然,他妈的不对劲!小头目缩回右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没问题啊,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想了想,小头目把目光重新聚焦在高时明的身上。他走到高时明身边,双手用力一拽,把高时明的裤子脱了下来。他的动作中带着几分粗鲁和不客气。“啷个锤子哟,老子眼睛差点瞎了!”一个士兵惊呼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嘲笑。“瓜娃子,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锤子了?”另一个士兵也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是没把儿的太监哈哈哈!”围观的士兵和百姓顿时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对高时明身份的一种嘲讽和侮辱。然而,高时明却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从容,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无论你们如何嘲笑我、侮辱我,我都不会改变我的使命和决心。

小头目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些慌了。他快速思索了一番后吩咐道:“来人,把他送给小尉迟。”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他知道,这个自称来找张献忠议事的太监,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他接下来的命运,也将因为这个太监的到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尉迟,究竟是何许人也?猛然之间,高时明的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名字:李定国!这个名字,如同历史的尘埃中被风吹起的一粒金沙,闪烁着不凡的光芒。张献忠曾将李定国收为义子,李定国因此改姓张,成为大西军中的一员猛将。张献忠去世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姓氏,李定国,这个名字再次在天下间回响,如同战鼓催征,令人心生敬畏。

临行前,皇帝朱由检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他特别叮嘱高时明,要格外留意这个人,李定国。皇帝的言语间,似乎蕴含着对这位年轻将领的某种期待,又或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

没想到,刚到万县,地休整了!”李定国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

张献忠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他想要拍板定计。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高时明怎么处理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担忧。

高时明只有两个要求:要么接受招安,要么不接受。如果释放他然后再去攻打重庆,那就表明对朝廷的态度是不接受招安,失败了就没有退路。如果不释放他……态度就更明确了。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李定国想了想说道:“他的臀部有伤,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痊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机智。

“那一个月后他伤好了呢?”张献忠追问。

“他的伤可以不让他好……”李定国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冷酷。他的计划既巧妙又狠辣,让张献忠也不禁为之一震。

张献忠哈哈大笑,命令左右的人按照李定国的计划行动。他知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高时明。

无关的人离开后,张献忠取出地图对四个义子说:“据本地人说,这次的大水最多两个月就会退去,少则一个月。等大水退去后,我要你们立刻包围忠州(今忠县),不惜一切代价斩了简明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

虽然四个义子面上没有惧色,但心中却颇有微词。简明孝实际上是张献忠的克星。双方对战多次,简明孝的胜率高达恐怖的八十乃至九十。如果不是林小风十三年前的那场大胜歼灭了简明孝的三万精锐部队的话,他们绝不可能占据夔州更不敢染指四川。

“义父,我愿意做先锋!”李定国昂首挺胸地说,他知道这是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好!”张献忠指着忠州说,“拿下忠州记你首功一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赞赏与期待。

……

在忠州的府衙大堂内,一位七旬的老妇人穿着便装坐在椅子上长叹。她面色如玉,二目有神。虽然年迈,但身子骨却硬朗,举手投足间都显得矫健。这位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品诰命夫人简明孝将军。

她看着面前的地图喃喃自语:“无权无钱无兵无将!这忠州如何守得住呢?”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李自成攻打北京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陛下现在怎么样了。”她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听说太子、永王、定王都前往南京了,不知道南京六部的那些老狐狸有没有欺负他们。”她继续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忧虑与不安。

“还有……辽东、河南的战事,哎!”她长叹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痛心。她知道全国各地的战事都很紧急,但她却无法前去支援。她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异常沉重,但她也明白,作为一名将军,她必须坚守阵地,誓死保卫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