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

拿命在换。

凡间的力量，在神界制式的大军面前，太单薄了。

天空中的三尊神灵，依旧冷漠地俯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其中一尊神灵，再次将注意力落回林羽身上。

“异数，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祂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林羽，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凭空出现，无视了空间，瞬间就到了林羽眉心之前！

那丝线上，带着一种让人从骨髓里发冷的死寂，一种要抹掉一切存在的可怕意味！

林羽浑身汗毛一下子全炸了！轮回重瞳疯狂示警！

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九转金身！饕餮吞噬！穷奇凶煞！轮回之力！

所有能用的底牌，在这一瞬间全部亮了出来！

他甚至把那座从秘境里弄出来、还没彻底炼化的九降雷神塔虚影都顶在了身前！

噗！

没用！

那道灰线轻飘飘地穿透了雷神塔虚影，点在了林羽的眉心！

林羽身体剧震！

眉心处出现一个细小的血点，渗出的金色血液，碰到那灰线，立刻变得灰暗、死寂！

一股冰冷、绝望，要将他的神魂彻底冻结、碾碎的气息，疯了似的往他识海里钻！

“呃啊啊啊——！！”

林羽发出痛苦到极点的嘶吼，识海中轮回之力疯狂转动，想要抵挡，却被那灰色气息轻易渗透、瓦解！

他的生机在飞速流逝！

“结束了。”天上那神灵的声音，冷冰冰地落下，如同最终的宣判。

就在林羽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受到致命威胁！凡间界域意志共鸣达到峰值！】

【叮！信仰之力沸腾！‘界域守护’模块强制激活！】

【叮！宿主获得临时状态：凡间不灭印记（残）！】

一股浩瀚、古老，带着这片土地、这无数生灵不屈意志的热流，猛地从脚下的大地，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还在战斗、还在嘶吼、还在不甘的盟友身上汇聚而来，一下子灌进林羽的身体！

那股钻进他识海、正在疯狂侵蚀他神魂的死灰色气息，被这股磅礴的热流猛地一冲，竟然被硬生生逼退、消融了一部分！

林羽猛地睁开眼睛，原本开始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光彩，虽然神魂依旧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没死！

活下来了！

但，也仅仅是活下来了。

神灵的力量，依旧悬在头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神界大军的推进没有丝毫停滞，凡间联盟的防线正在被无情地撕碎、碾压。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每一个人的心头。

凡间界域，危在旦夕！

林羽强忍着神魂的剧痛，抬头望向那三尊如同神罚般的神灵，又看向下方浴血奋战、死伤惨重的盟友。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声音都带着点急促和不确定。

【叮！检测到特殊高阶气运波动正在急速靠近战场！目标身份……未知！立场……未知！携带……神界任务相关气息！】

那个一直藏头露尾的神秘气运之子，终于要出现了吗？

是敌？是友？

还是……来给这摇摇欲坠的凡间，补上最后一刀？

林羽的心，沉了下去。

脑子像是被劈开了，疼得钻心。

林羽晃了晃，硬是站直了身子。

嘴角咸腥，金色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眉心那个被灰色死线戳出来的窟窿眼儿，阴嗖嗖的，还在往外冒着让人骨头发寒的死气。

全靠身体里那股子刚冒出来的暖流——那什么“凡间不灭印记”——勉强护着心脉，才没当场凉透。

可抬眼一看，心又沉了下去。

天上那三个金光闪闪的玩意儿，还跟钉子似的杵在那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看着底下的人死。

神界那帮金甲银甲的兵，就跟一堵推土墙，不紧不慢地往前碾，咔嚓咔嚓地收人头。

凡间这边，完了。

人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血沫子混着碎肉到处乱飚。

巴赫浑身淌血，抡着狼牙棒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呼哧呼哧喘得跟破风箱。

莫凡那庞大的妖身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深得能看见骨头，妖气都快散没了。

青鸾的凤凰火倒是还在烧，可撞上那些结成阵的神兵，也就听个响。

玄冥带着他的人在影子里钻来钻去，偶尔能阴死一两个落单的，可对面人太多了，杀不过来。

一股子冰凉的绝望，顺着脚底板往上爬，冻得人心头发麻。

“顶住！都他妈给老子顶住！”林羽嗓子喊得快冒烟了，声音都劈了叉。

“想活命的！就别他娘的怂！”

光喊顶个屁用。

得破局！

他试着调动身体里那股暖流，发现这玩意儿更像个龟壳，能扛揍，不能砸人。

“异数，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天上，刚才点他眉心的那个神灵，又把注意力挪过来了。

祂好像对林羽没死透有点小惊讶，但那调调，还是欠揍得不行。

“既然一指杀不了你，那就…彻底抹掉好了。”

祂又抬起了手。

这次不是一根指头，是整个巴掌。

巴掌心里头，灰蒙蒙的光疯狂打转，比刚才那根线浓了不知道多少倍，搅成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漩涡。

那漩涡里透出来的毁灭劲儿，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一瞬，连喊杀声都小了。

旁边一直看戏的另外两个神灵，都稍微挪了挪身子。

动真格的了。

这一巴掌下来，别说林羽，脚底下这片山头都得从地图上消失！

“大人！”巴赫眼珠子血红，想冲过来，被几个神将死死缠住。

莫凡和青鸾也急了，可神界的阵型跟铁桶似的，根本冲不破。

完了！

所有人都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林羽瞳孔缩成一个点，轮回重瞳玩命地转，想从那灰色漩涡里抠出点什么。

屁用没有。

绝对的力量面前，找破绽就是个笑话。

他甚至感觉眉心那点死气又开始跳，要跟天上的攻击里应外合，把他弄死。

眼瞅着那灰色漩涡就要砸下来！

“哼，以大欺小，算什么神明。”

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天地间响起。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连天上那三个神灵散出来的压力，都被冲淡了不少。

所有人都懵了，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

东边天际，一道流光快得眼睛都跟不上，瞬间就到了血骨峰上空。

正好挡在林羽和那要命的灰色漩涡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