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走了，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禅院直哉站在原地，既不敢上前，也不想离开，就算得不到结果，就算是痛苦，他也想在这里耗着。

绫女视他不存在，沉沉睡去。

见自己被无视，禅院直哉心酸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而且还只针对他一个人，明明下午还是好好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他太熏了么？

嘲讽一笑，他抬起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明明就是常用的那款沐浴露味道，香气很淡，也不熏人。

但是细闻下去，另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刺进鼻中，几乎快要消散。

禅院直哉双眼忽地睁大，一道电流闪过心中。

他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就只有在来的路上，小井静音撞上了他。

味道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闻着香味，一股突如其来的反胃感从心底涌出。

“呕——”

绫女呕的泪花翻涌的模样闪过脑海，他竟然也跟着干呕了起来。

一瞬间，本来几乎快消散的香味，禅院直哉却感觉越来越浓郁，开始止不住地生理性干呕。

他捂住嘴巴，马不停蹄赶回卧室，路过的佣人被他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来不及管太多，他冲进浴室，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开始洗刷自己，甚至水都还没来得及变温。

“呕——”

禅院直哉一边干呕，一边使劲搓着自己，皮肤搓的通红也不停手。

一时间，整个浴室回荡着他呕吐的声音与淅淅沥沥的水声。

许久之后，状况终于好了不少。

他一只手扶住墙壁，任由水流从头顶流下，滑过身躯。

想起绫女上次这个反应，是因为他想刺激她，就任由小井静音接近了自己。

就是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干呕。

所以，她不是在抗拒自己！

这个细节简直令禅院直哉欣喜若狂，心中就像绽放了一朵烟花，将那些烦躁酸涩通通炸开。

雾气将浴室的镜子模糊，他一手抹开水雾，打量着镜中的人。

面容俊朗，五官精致，只是人看上去有些憔悴，通红的眼圈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用。

“哼，我把身上的味道全部洗干净，这下总行了吧。”

禅院直哉自言自语，沐浴露也被他扔在了一旁。

随后，又足足在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洗完。

他使劲闻着自己，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才放心下来。

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眼色冷了下来。

本来留着小井静音就是为了气绫女，现在倒好，惹了自己一身腥，今天更是无妄之灾。

小井静音接下来的命运可想而知。

……

绫女是被热醒的。

低头一看，她正被禅院直哉死死搂在怀中，难以动弹。

右肩传来阵阵酸麻，她不适地动了动，惊醒了禅院直哉。

“唔——”

禅院直哉闷哼一声，下意识抱了抱怀中的人，发现还在，松了一口气。

睁开眼，对上绫女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醒…醒了啊…”

他有点无措，眼神也飘忽起来，对于偷偷挨着她睡这件事感到心虚。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急吼吼道：“我身上已经没有味道了，不信你闻闻。”

说完，献宝似的将自己手臂凑到她鼻尖，眼神带着紧张与期盼。

绫女也没反抗，顺着他的手臂闻了闻，香水味已经完全没有了。

总算不抗拒他了！

禅院直哉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抱着绫女的手忍不住收紧，然后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蛋，像个黏人的小猫。

说出去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这人真的是禅院直哉，如假包换。

对于他的亲近，绫女没有反抗。

一直拒绝小狗的亲近，对于接下来的驯养也没有好处。

昨天禅院直哉最后出门时的呕吐声，她听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一招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

绫女从未喜欢过禅院直哉，就算两人发生过关系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更何况两人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步。

无论他有多少女人，她都不在乎。

狗狗终其一生认定了主人之后，眼中再也不会存在其他人。

同样的，她要让禅院直哉只能接受自己的存在，让他接近其他人就感到恶心。

这就是她这样做的目的。

而对她来说，禅院直哉主动接近小井静音简直是天赐良机，瞌睡来了送枕头。

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折磨，终于有了成效，绫女很满意。

察觉到绫女的不抗拒，禅院直哉开心极了，一双金瞳亮晶晶地看着她，熠熠生辉。

他试探性地凑近她，他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打在脸上，对于他的接近，也是默许。

身体几乎是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在她的允许下，他轻轻地吻上了她。

这一吻，对禅院直哉来说，是不一样的。

不是被动的、高傲的接受，也不是在绫女昏迷时偷落下的，而是，在她清醒时，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时，他主动的一吻。

这不仅代表着，绫女重新接受他，更代表着，他明白了绫女对他的意义，明白了绫女在他心中真正的定位。

禅院直哉吻的十分投入，直到绫女推了推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见她嘴唇亮晶晶的，他痴痴一笑，心中的满足已经快要溢出。

绫女不便说话，他就黏黏糊糊抱着她，一边替自己解释：

“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小井静音真的发生了关系，你才那么生气？”

“可是我对她什么都没有做，我都没碰她一下。”

说到这里，禅院直哉略显心虚。

“是她自己贴上来的，后面我立马就把她踹开了。”

绫女瞟了他一眼，他咳嗽一声，表情带着几分委屈：“好吧，这个是我活该。”

“可是我昨天真的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我了，所以衣服上才会有那个气味。”

“你昨天还那么对我。”

见她眉头一皱，他又立马换个话题。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处理掉她了，她再也不能碍你的眼了。”

死了？

绫女神色动了动，不是怜悯，只是觉得意外。

她一开始真不知道，禅院直哉和小井静音是否发生了关系，虽说按照他的性格不太可能，但也不能排除这个意外。

听完禅院直哉的解释，她明白，他没必要说谎。

就是可惜了小井静音，就这样死了，后面说不定还有用处呢。

不过呢，她身边不还有一个人选么，现在估计已经急的脑子快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