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集·
灵泉翻涌如沸,蒸腾的雾气中泛起一丝诡异的灰白。张玄站在天工坊外,望着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池,此刻竟如墨染般浑浊,指尖触上水面时,竟被一道阴寒刺骨的煞气逼退三步。
“灵液沉淀,泉眼枯竭……这不对劲。”陈丽蹲下身,掌心浮现一圈淡金色的星纹,那是娲皇血脉独有的感应之力。星纹刚触及水面,池底突然炸开一串气泡,浑浊的灵液中竟浮出一具青铜傀儡的残骸,其胸口赫然刻着暗盟的六芒星印记。
“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吴妍冷哼一声,腰间长剑嗡鸣出鞘。她本是墨家外门弟子,三年前因揭露门内叛徒公输绝的阴谋,险些被机关兽绞杀,幸得张玄相救,自此追随左右。此刻她盯着傀儡残骸上的符纹,眼底寒光乍现:“这傀儡用的不是墨家机关术,倒像是……佛门金刚杵的炼器手法。”
话音未落,天工坊深处骤然传来一声闷响。众人疾奔而入,只见原本运转流畅的五行聚灵阵竟停滞不动,阵眼处的庚金位法器——一柄三尺长的青玉剑——已布满裂痕。张玄瞳孔一缩,这剑是他以混沌青莲的一截根茎炼制而成,能引动天地庚金之气,如今却似被某种邪力腐蚀,剑身渗出漆黑的黏液。
“有人在灵泉中种了‘噬灵蛊’。”扣肉踱步上前,漆黑的皮毛泛着星辰般的微光。它如今已能口吐人言,嗓音低沉如钟鸣:“此蛊以佛门‘无间业火’为引,专吞灵气。若不及时拔除,三日之内,逍遥界所有灵脉都会枯竭。”
张玄猛地攥紧拳头。建造天工坊本是为了批量炼制法器对抗暗盟,谁知竟中了对方的圈套。他转头看向陈丽:“用星纹溯源,找出下蛊之人!”
陈丽闭目凝神,娲皇血脉的星纹自眉心蔓延至全身,化作万千光丝探入灵泉深处。片刻后,她骤然睁眼,指尖颤抖着指向东南方:“在逍遥界第三重天,有一处暗盟布置的‘无间阵’……阵眼是佛门舍利!”
第三重天边缘,一座血色莲台悬浮于虚空。莲台中央坐着一名黑袍僧人,手持一串白骨念珠,每颗珠子皆刻着扭曲的梵文。他身后立着十八尊机械罗汉,关节处镶嵌的佛雕竟与天工坊机关巨人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释嗔大师,三百年不见,你倒成了暗盟的走狗。”扣肉冷笑一声,周身毛发炸开,化作啸天神兽的战斗形态——体型暴涨如小山,四爪缠绕时空乱流。
那僧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半边血肉、半边金属的狰狞面孔:“贫僧不过是顺应天命。暗盟以‘文明轮回’渡众生苦厄,尔等困守牢笼,才是真正的愚痴!”说罢,他手中念珠一甩,十八尊机械罗汉眼眶亮起猩红佛光,齐声诵念《杀戮波罗蜜经》,音波凝成实体,如利刃般劈向众人。
吴妍长剑一横,剑锋划出墨家秘传的“非攻剑阵”,万千剑影如盾牌般挡在身前。然而那音波竟穿透剑阵,直袭她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张玄掌心浮现混沌青莲虚影,莲瓣绽开时,一道青光将音波绞碎。
“雕虫小技。”释嗔嗤笑,白骨念珠骤然炸裂,十八颗舍利子悬浮成环,化作一道业火囚笼,“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为‘佛渡苍生’!”
业火腾起的刹那,陈丽突然纵身跃入火中。张玄目眦欲裂:“阿丽!”却见她周身星纹大盛,娲皇血脉竟将业火逼退三尺。她双手结印,一道补天石虚影自掌心浮现,狠狠砸向血色莲台:“佛若无情,何以称佛?你这伪僧,连自己的脸都不敢露全!”
释嗔的左脸金属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下方腐烂的皮肉——那竟是墨家叛徒公输绝的面容!
“原来是你!”吴妍厉喝一声,剑势如虹,直刺对方咽喉。公输绝狂笑不止,身形骤然虚化,业火囚笼中只剩一缕残音:“噬灵蛊已成,逍遥界必亡……”
天工坊内,灵泉已彻底漆黑如墨。张玄割破掌心,将蕴含混沌青莲气息的鲜血滴入泉眼。血液与噬灵蛊接触的瞬间,池底传来凄厉的嘶吼,无数蛊虫汇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竟是公输绝的模样!
“你以为能靠血脉之力净化噬灵蛊?可笑!”人脸咆哮,“此蛊以圣人残念为食,你越是动用灵力,它便吞噬得越快……”
“聒噪。”扣肉一爪拍向水面,时空之力将蛊虫定住半息。张玄趁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混沌青莲的根茎自泉眼破土而出,莲叶舒展时,万千蛊虫如遇天敌,疯狂逃窜却被莲瓣牢牢裹住。
陈丽双手按地,星纹化作锁链钻入地脉:“灵泉通连逍遥界核心,必须斩断噬灵蛊与暗盟的因果线!”她额间渗出冷汗,星纹锁链猛地绷直——地底深处,三条猩红的因果线正连接着三十六重天外的某处虚空。
“我来!”吴妍割破手腕,墨家嫡传的“血炼秘术”化作一柄赤红匕首。她纵身跃入泉中,匕首精准斩断因果线。最后一根红线断裂时,逍遥界剧烈震颤,灵泉轰然炸开,浑浊的沉淀物被青莲尽数吞噬,泉水再度恢复清澈。
危机暂解,众人却无半分喜色。扣肉盯着泉底逐渐消散的青莲虚影,忽然开口:“噬灵蛊虽除,但暗盟已摸清逍遥界的命门。下次……”
它话音未落,南极洲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陈丽怀中的弑神弩核心剧烈颤动,一道神念传入众人脑海——冰封万年的神族遗骸,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