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禾叶不见了(1 / 1)

小妾成长史 惜言兮 1090 字 1天前

禾穗盯着那方青玉珏,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面,又猛然缩回。

“咦,这是我给小叔叔的呀!”巧姐儿踮起脚尖,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抓住玉玦边缘。

“世子,妾身去去便回。”禾穗强撑着镇定开口,可转身时脚步虚浮,险些摔倒,幸而被宋怀谦稳稳扶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与青玉珏彻骨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我陪你去。”宋怀谦声音低沉如沉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转头吩咐道:“香杏,将囡囡送回霁月轩。”

穿过垂花门时,檐角铜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浓稠的夜色如墨般笼罩四野,禾穗远远望见暗影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焦灼地来回踱步。

“爹?”禾穗下意识唤出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廊下昏黄的灯笼光影摇曳,将沟壑纵横的皱纹照得愈发清晰。

禾穗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惶恐,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好半晌才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大丫,阿叶......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禾穗只觉耳畔嗡鸣骤起,眼前天旋地转,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宋怀谦神色瞬间冷肃如霜,沉声道:“可曾报官?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禾穗爹眼神闪烁,犹豫地看向女儿。

“爹,这是世子。”禾穗抓住父亲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您快说呀,二宝到底怎么回事?”

禾穗爹佝偻着脊背,就要屈膝行礼:“草民......草民见过世子殿下......“

宋怀谦眼疾手快扶起他,语气虽冷却含着几分急切:“老伯不必多礼,当务之急是找到禾叶。”

禾穗爹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反复摩挲,喉结滚动了半晌才压低声音:“昨日收到你的信,阿叶听说你要给......给世子做妾......”他偷瞥了眼宋怀谦紧绷的下颌线,见对方并未发怒,才继续说道,“非要闹着来寻你。我和你娘好说歹说劝住了,哪晓得天还没亮透,他就偷偷跑了。我们起初只当他出去野了,直到日头偏西还不见人,忙把附近寻了个遍......”禾穗爹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红了,“到现在连个衣角都没见着。”

宋怀谦抬手轻拍禾穗爹颤抖的肩头,玄色广袖掠过暮色:“老伯莫急,我这就派人去寻。”旋即转头吩咐阿彻,让人立刻分头去寻找和叶。阿彻抱拳应诺,转瞬消失在回廊尽头。

“二宝这是怪我吗?”禾穗松开拽着父亲的衣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起青白,“爹和娘是不是也觉得我丢人?”

禾穗爹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脸,心中一阵绞痛,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想要抚摸女儿的头发,却又停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落。“大丫,爹和你娘怎会觉得你丢人?爹娘只盼着你能过得好啊!阿叶那孩子性子执拗,他不是怪你,只是心里着急,怕你受委屈。”

宋怀谦望着父女俩纠缠的身影,玄色衣摆被晚风掀起半角。

“阿穗,夜色已深,先带老伯去客房安置吧。”他的声音裹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转头看向神色憔悴的禾穗爹,劝慰道:“老伯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寻找禾叶。”说罢抬手虚引。

踏入客院,鎏金兽首烛台映得满室流光,湘妃竹屏风后隐约透出山水墨影。禾穗爹攥着衣角进退维谷,粗糙的指节在锦缎帷幔映衬下愈发瑟缩。

适时有丫鬟托着描金漆盘款步而入,茶盏腾起的白雾里,各色点心摆成精巧图案。翡翠糕、枣泥酥错落摆成流云纹样,釉彩瓷碟上还缀着几粒糖渍梅瓣。

“老伯坐吧,不必拘谨,当自己家里一样。”宋怀谦执壶斟了盏温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

禾穗爹犹豫的看向禾穗,禾穗拉着父亲的衣袖,将他按在雕花檀木椅上:“爹坐下等吧,世子肯定能帮忙找到二宝的。”说罢觑了一眼宋怀谦,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眼底满是信任。

茶香混着禾穗爹身上的泥土味,在喉间凝成酸涩的硬块。世子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的,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盲目信任,或许是因为他说这话时眼底的郑重,或许是走投无路下本能的孤注一掷。

只是二宝,你究竟在哪里?

夜风掠过窗棂,吹得茶雾在他们之间翻涌,禾穗盯着宋怀谦衣摆上暗绣的云纹,在心底将所有的祈愿都压进这渺茫的信任里。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的小厮端着食盒鱼贯而入,脆生生的“世子慢用“打破凝滞的空气。精致的菜肴被一一摆上木桌,又有人轻手轻脚收走早已凉透的茶盏,鎏金托盘与瓷杯相碰发出细碎声响,却惊不起屋内人半分波澜。

宋怀谦瞧出禾穗爹的拘谨,寻了借口去了松烟斋,留父女二人独处。

待脚步声彻底消散,禾穗爹盯着满桌珍馐,粗糙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又蹭,终究没敢碰碗筷。“大丫,这……这太破费了。”他声音发颤,像是怕惊扰了这华贵的屋子,“咱是庄稼人,哪经得起这般招待?”

禾穗将木勺探进砂煲,瓷碗里盛起莹白如玉的莲藕煨排骨。乳白的汤汁裹着粉糯的藕块,蒸腾的热气里,翠绿的葱花随着热气轻轻摇晃。她把碗轻轻推到父亲面前:“爹,先坐下吃饭吧。世子是个重诺之人,他既应下找二宝,就一定会做到。”顿了顿,又补了句“您再着急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寻啊!”

提到禾叶,禾穗爹的肩膀瞬间塌下去,仿佛被抽走脊梁,他机械地扒拉着米饭。

禾穗捏着银箸,声音发颤:“爹娘真的不怪我吗?”

禾穗爹哑着嗓子:“怪你作甚,爹不懂这些大宅里的弯弯绕绕,做妻也好,做妾也罢,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往后的日子是你在过,我们即便满心牵挂,也无权替你拿主意。只盼你能得偿所愿,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