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古代虚伪书生(科举版)24(1 / 1)

关于宋沛年的一番话,被宋老头全都透露给了宋家的二房和三房,中心思想便是他的大孙子记得你们做叔叔婶婶的恩情,还有未来他也会尽力帮衬着他们在京城立足。

听到这个承诺的宋二叔和周柳叶,还有宋三叔和吴翠花,心里百感交集,从未想过‘回报’来的这么快。

若说他们当年心甘情愿供侄子读书而不贪图回报,那也是不可能的,无私奉献的人很少,人都有私心,付出了就想要回报,那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此时此刻告诉他们,这个回报以后会被慢慢兑现,不知为何没有那种出乎意料的狂喜感,而是心里蔓延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锅炉子,面前是烧的正旺的炉火,手里还捧着一碗暖汤,四处都是热腾腾的,整个人别提多舒坦了。

现在,出乎意料的,都不是很想计较这回报如何,而是纷纷摆手,“不用,我们自个儿有儿有女的,我们自己也有手有脚的,哪用侄子养活我们,大郎多费心他自个儿便是了。”

最后又道,“往后若是大郎真高中了,又还记得我们这些当叔叔婶婶们的好,就麻烦他帮着拉扯拉扯他几个弟弟妹妹,帮弟弟们指导一二功课,在妹妹们的婚事上掌掌眼...”

宋老头听到二房和三房这么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人往往都是可以同苦的,却是不能共甜的,他见过太多的一家人穷的时候一家子劲往一处使,反而富贵了,那一家子就分裂开。

今日听到老二老三的这些话,他发觉他大孙子看得比他更清,关于他几个叔叔婶婶的为人,也更相信宋家未来不会闹到分裂的那一步。

很快,宋家一家子就开始搬家了。

最先闹腾想要搬家的,还是家里的几个孩子,无它,全都太奢求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了,就像大哥那样。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的孩子,少年时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们挤在一起,成亲了,又和妻子或是丈夫住在一起,等老伴没有了,又和家中的孙子孙女挤在一起,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小空间。

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宋家每一个孩子都很向往。

大宅子里的屋子,几乎每一间里面都只有一架床还有一个衣柜,于是宋老头做主给每个孩子都添一张书桌,宋沛年又还给了家里所有的弟弟妹妹们一人一两银子让他们布置自己的房间。

这是第一次,宋家的孩子手握巨款没有被家长没收的,反而带着他们上街集体采买。

五郎最是猴精,拿着银子不买,而是询问宋沛年有没有要淘汰的东西,他很乐意为他解决。

待到宋沛年指着自己房间几个不要的东西时,五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给宋沛年搬走了。

什么小架子,小帘子,小花盆,小台子...

哥哥不要的破烂,都是他五郎的宝贝。

五郎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别提多高兴了。

宋沛年看着自个儿的房间,这么一收拾,这房间倒是干净了不少。

一家子全都在热火朝天地搬家,对自己的新房布置全都投入了十分大的热情,宋沛年也被带动了,也买了几盆绿植放在自己房间的窗子前。

乔迁宴的那天,宋老太还花钱在外面包了两个席面,庆祝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搬家过后,日子再次变得重复,宋家每天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

唯一掀起涟漪的便是,宋沛年那天回家的时候给了二郎一本《鲁班技》,里面全是记载木工技艺的,教人如何制造出一件好的木工作品,仔细讲解了榫卯结构等等...

拿到书的二郎很是高兴,比搬家那天还要高兴,对着宋沛年谢了又谢,一家子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么激动,那么活跃。

二郎是家中最沉默的孩子,生辰与宋沛年得近,但宋沛年分走了家中大部分的资源,也分走了宋老头和宋老太两位封建大家长一大半的关注和爱,久而久之养成了他现在沉默寡言不争不抢的性子。

下面的三娘四娘的性子都活泼不少,家里的女郎多,有同伴在一起自小玩乐,再一个宋家对于女郎也并不苛刻。

二郎拿到那本书,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时刻刻都沉迷于其中,一时之间,手艺倒是精湛了不少,连着宋二叔都获益匪浅。

----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很快就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宋沛年也要再次赴约考场了。

不用宋老太招呼,宋家各个在家的时候全都自动消音,生怕打扰到宋沛年。

还有黄有慧,这次也是完全没有心情和吴翠花打嘴仗,和周柳叶打眼仗了。

每天眼一睁,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给自己大儿子准备吃食什么的,吴翠花和周柳叶也很配合,与黄有慧一起,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

宋沛年吃着她们精心准备的考前营养餐,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得减肥了。

这吃倒是容易,减可就难了,胖三斤简直就是在新手村做任务,这减三斤完全就是地狱级难度,和终极大魔头对抗。

所以,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嘴吧。

这些年,宋沛年和魏润完全都没有断联系,两人的‘友谊’不说伯牙子期,但也称得上一个‘好’字。

不过宋沛年也时时刻刻和魏润保持着一道必须要有的界线,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只当‘书友’。

为此,宋沛年对于自己乡试的排名仍旧犹豫不决,是浅浅出个风头,还是依旧低调一点儿,猥琐发育。

正在犹豫之际呢,魏润急急忙忙找上了他,说了一大串,只有一个中心思想——

他写的书遇到了大麻烦,偏心眼的亲爹,想要直接将家里最大的财产给另一个儿子,那儿子若真是拿了那笔财产,说不定将会继承家里所有的财产。

魏润还提及,那亲爹被主角设计,让他所有儿子都知道他偏心的事实,也干脆不装了,直接开始给权给财了,光明正大开始为他铺后路了。

又讲那亲爹权力极大,当初起家全靠了主角的外家,忘恩负义之徒...

最后还特意说道,那亲爹现在正在寻主角的错处,想要将主角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搞下去,好给那个儿子腾位置...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宋沛年握住魏润微微颤抖的手臂,看着魏润的眼睛,直言道,“那主角现在所掌握的势力,可否让主角坐在他亲爹的位置而短时间不乱?”

魏润瞬间愣住,心里却自觉开始盘算,最后莫名其妙吐出两个字,“不会。”

吐完这两个字之后,魏润福至心灵,宋沛年没有继续开口,他也知道宋沛年所想表达的心思了。

魏润看着宋沛年愣愣道,“宋兄?”

宋沛年微微挑眉,依旧直视魏润,“魏兄,这是你的故事,该由你来书写,多的为兄也帮不了你了。”

废话不是,难道他还要挑明让他去篡位去杀亲爹啊,是嫌他脑子在脖子上待太久了,还是嫌弃他自个儿活太久了。

话又说回来,不这样干,那还能怎样干?

爹都想要杀儿子了,难道儿子还不能反击?难道儿子还能莫名其妙感化缺根筋的爹?然后一家和和美美开始过日子,最后一起包饺子?

此局,只有以杀招,换杀招了。

魏润一时语塞,不顾屋内的宋沛年还有周妄,径直独坐在一旁,双手抱着脑袋,垂下头,陷入良久的思考中。

他想起小时候父皇故意将他夸奖一顿,又故意贬损七弟,之后七弟便对他有了莫名的敌意,两人至今仍是死敌。

可明明,七弟的母妃和他的母后,在闺中称得上是蜜友。

因为这件事,两人也彻底散伙。

诸如此类的伎俩,只要他想,便可以想到许许多多。

看似对他好的,却在背后藏满了尖针。

天家是无父子,可为何他却那般狠毒,对自己的亲儿子,对还没有威胁到他的这个亲儿子。

他不奢求那从未有过的父爱,可是真让他下手,他...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狠到这一步。

浑浑噩噩与宋沛年道别,浑浑噩噩回东宫。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他遭遇了刺杀,很快下面也给了他结果,是上面那位下的手。

魏润眼含热泪,仰头对着上天‘大笑’了三声。

又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当天魏润便进了宫,只装作不知的样子,对着他亲爹‘撒娇卖萌’,索取了一大堆的赏赐,狠狠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把父慈子孝。

出来的时候,看着早就打好关系的、他父皇的第一内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那大内侍,“看公公你最近很是疲劳,精神不济的模样,想来是没有休息好。本宫便让院首大人为公公里调了一剂安神香,虽是香囊,但无味,愿公公能睡个好觉,帮本宫在父皇身边美言几句。”

大内侍接过那香囊,笑着道,“太子您这是哪里的话,太子您的好,老奴念着的呢。”

说着就将那香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魏润便告辞了。

之后与周妄会合,周妄对着魏润微微点头,两人无言,朝着一样的方向前进。

那边与两人擦肩而过的、伺候当今皇上笔墨的小内侍,身上也挂了一个新香囊。

之后,魏润身边另一位得用之人去了内务府,检查了最近要上供的墨石还有砚台。

周妄又去了太医院,给自己开了两副治疗风寒的药。

----

不到短短半个月。

这天,京城的老百姓都是如往常一般,过着寻常的又充满规律的生活。

突然,宫里传来噩耗,当今皇上,突然暴毙了!

死因不明,听说是在林妃的宫里,坐在一旁喝茶,刚喝了一口就死了,死的时候身旁的人还以为他是晕倒了,哪想到太医来后,已经去世了。

皇上死了,那可是大事,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太后下令,一定要查清皇帝的死因,最后所有的太医给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皇帝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而驾崩了。

----

魏润看着眼前乱做一团的场景,听着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轮番上阵为皇帝号脉,势要号出个死因。

心里平静的就像是一片湖水,面上却眼眸通红,悲伤无比。

他也没有想到,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有这么大的毒性,不过十来天人就没了。

可真是让人惊喜呢。

一旁的大内侍跪在一边,不断抹着眼泪,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皇上死了,陪葬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刚抬起头,想要再次给太后叙说皇上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却见太子眼眸微微一扫,偏偏扫过了他腰间那香囊。

无论心里如何惊涛骇浪,但仍旧不动声色将那香囊收好,开始对着太后哭诉,他当时应该陪着皇上一起进去的,听到皇上与林妃因为五皇子起了争执,也该进去规劝的...

一边哭着诉说,一边不停地扇自己的巴掌。

太后听到这,又听刚刚的太医说是皇帝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两两结合,瞬间问罪林妃。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儿,平时躲在我儿的背后为非作歹,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仗着我儿的喜欢,与我儿...”

说到激动处,太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哭得泣不成声。

林妃和五皇子现在都还不能接受皇帝已经死了的事实,一边哭,一边解释皇帝的死不关他们的事儿,也没有发生争执...

魏润一脸悲伤地上前扶住太后,眼泪不自觉往外流,“皇祖母,你一定要保全自个儿啊,孙儿、孙儿只有你了啊...”

话还没有说完,魏润就说不下去了,眼泪一直往外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扑在太后的身上开始放声大哭,天家两婆孙哭做一团。

魏润的眼泪是热的,心却凉成了一片。

他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了,原来太后也是知道他父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啊,偏偏装作不知,还劝他顾念父子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