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替裴桑枝背黑锅那还叫背黑锅吗?(1 / 1)

妄折春枝 蝉不知雪 1195 字 16小时前

嫁成府儿郎?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公主殿下的遗憾又不是成老太爷,而是已故的荣后。除非哪天成家的儿郎改姓了荣,或许还能让他多瞧上一眼。

更何况,荣妄对桑枝并非无动于衷,说不定哪天就能修成正果。

元和帝心中惊异更甚。

往日里,裴驸马对永宁侯府那些乌烟瘴气的人与事,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今日却一反常态,竟主动凑上前去。

心下这般想,便也这般问出了口。

裴驸马闻言,神色微动:“说来也奇,就在桑枝前往佛宁寺请老臣下山前夕,老臣夜来忽得一梦,见公主殿下翩然而至。”

“虽不知此梦是否意在嘱托老臣照拂桑枝,然世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能以此告慰公主在天之灵,老臣心中也便安了。”

这也不算说谎吧。

他确实是因公主殿下而动容的。

元和帝将信将疑,然转念思及此事终究是侯府家事,自己日理万机,实在无暇深究,便也作罢,不再多问。

继而温言道:“既已下山归府,正该颐养天年。让你那些儿孙们好生尽孝。”

“你且先回府,圣旨稍后便至。”

话音落下,元和帝的眸光已转向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

裴驸马很识趣地没有讨嫌,再行跪拜大礼后,低眉顺眼,悄然退出了华宜殿。

细究起来,他在陛下面前是没有半分情分可言的。

但,他的命好。

便如陛下所言,陛下一日念着有外祖、舅父、母亲、公主殿下,昔年倾力相助荣皇后的功劳,那他就一日能倚仗这份恩宠横着走。

裴驸马坐回候在殿外的软轿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捶着火辣辣作疼的膝盖,一边感慨他的命怎么这么好,一边懊恼刚才在华宜殿里跪得太实诚了些。

老胳膊老腿的,重重一跪,感觉散架了似的。

……

华宜殿。

殿内龙涎香袅袅,却掩不住元和帝眉宇间那一丝几不可察的迟疑。

李德安垂手而立,目光悄然掠过元和帝手中那支悬而未落的朱笔。

李德安心下明了,恭声道:“陛下,侯府这桩丑事,可要老奴派人去查个明白?”

元和帝轻叹一声,缓缓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深宅大院里的阴私勾当,就如那院墙上的藤蔓,看似不起眼,却枝繁叶茂层出不穷。朕虽为天子,又岂能事事插手?”

“说到底,不过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罢了。”

“朕忧虑的是……”

元和帝蹙蹙眉,终是没有说出口。

李德安在心中默默接话,忧虑的是,荣国公有没有脏了手。

一直以来,荣国公对永宁侯府的嫌恶都是不加掩饰的。

陛下欲言又止,即便他有心宽慰,此刻也只能缄默无言。

殷红的朱砂墨滴落在奏疏上,缓缓的洇开。

元和帝蓦然回神,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扬声道:“顺全,将朕私库中那方羊脂白玉璧取来,你亲自给明熙送去。”

明熙是昆山美玉,没必要因顽石自降身价。

李顺全恭声应下。

待李顺全离开后,元和帝边垂首批阅奏折,边状似漫不经心道:“宁华和明熙之间,至今还是毫无进展吗?”

李德安老老实实:“荣国公待六公主甚是冷淡,不曾假以辞色。”

元和帝轻抿薄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这保媒拉纤的差事,竟比批阅奏章、权衡朝政更令人劳神。

倒不是他这个为人君父的存心自卖自夸。

放眼整个京城,宁华的姿容气度、才学修养、家世门第,哪一样不是拔得头筹的?

但,偏偏明熙避之唯恐不及。

到底是明熙真的无心婚嫁之事,还是宁华有所不妥?

电光石火间,元和帝福至心灵:“去查查杨淑妃和庆平侯府。”

杨淑妃虽膝下无子,却未必真正甘于淡泊。

更遑论在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宫城之中浮沉半生,如若对至高权柄的渴望,恐怕比旁人的更为隐秘而炽烈。

万一……

那他撮合宁华和明熙,就是害了明熙。

思及此,元和帝的神情里浮现丝丝缕缕的冷意。

李德安:陛下这是怀疑上杨淑妃了。

这对荣国公而言,也勉勉强强算一则好消息。

……

那厢。

荣妄低垂眼眸,静静看着紫檀木匣中那块莹润如脂的羊脂白玉壁。

玉质凝若截肪,温润通透。

手指轻抚玉璧边缘,眉心微动,暗自揣度着元和帝赐下此物的深意。

在大乾,如此上等的羊脂白玉所承载的意蕴远不止于“仁、义、智、勇、洁”的君子五德。

甚至就连“凤印”也是用晶莹无瑕的羊脂白子玉雕琢而成的。

总不至于是在说他是个精光内蕴的君子吧?

可,不张扬,不艳丽,不耀眼几词,无一个跟他沾边。

他本身就是最张扬、最艳丽、最耀眼的存在。

荣妄心念转动,阖上紫檀木匣,轻声道:“敢问小李公公,陛下是以此物喻我?”

李顺全:“奴才愚钝,实在揣摩不透陛下的圣意。”

“只是,依奴才浅见,国公爷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怕是比这世间最纯净无瑕、独一无二的羊脂白玉壁还要贵重几分。”

荣妄眉心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预感翻涌,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压下思绪,朝着小李公公拱手一礼,:“劳烦小李公公代我向陛下谢恩。”

荣妄目送李顺全的身影离开,唤来无涯,蹙眉问道:“小李公公出宫前,都有谁进过宫门?”

无涯:“这事儿得问无花……”

无花从回廊深处转出:“是裴驸马。”

荣妄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他竟替裴桑枝背了这口黑锅?

元和帝赐下的羊脂白玉壁,是在告诫他莫要以玉击石,暗示他根本不值得脏了手。

罢了,替裴桑枝背黑锅那还叫背黑锅吗?

不叫。

那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无花,小爷的私库里可藏有这般品相的羊脂白玉壁?”

若有,定要悄悄给裴桑枝送去一块。

他有的,裴桑枝也要有。

无花:这就有些为难他了。

国公爷的私库所藏,琳琅满目,堪比漫天繁星。

而且,平日里,也是老夫人代为打理。